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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喂食鲜血已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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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大地在剧烈地晃动,皲裂出道道缝隙。缝隙里窜出烈焰。我猝不及防被灼烧,尖叫一声,痛苦得五官扭曲,只觉得那烈焰甚至灼伤了灵魂。

就在这时,馥郁的花香猛然爆开来。就像是狂欢节上装满美酒的木桶被砸得粉碎,醇熟的酒香霎时弥漫全场。

于我而言,却如天降甘霖,一瞬间不仅抚平灵魂的灼痛,连神魂都清明不少。

可门后那存在先一步察觉到好事被破坏,根本不肯善罢甘休。大门的震颤如山在发怒。

它怒不可遏地吼叫,脚下的烈焰一瞬间如万千道火柱迸发,地狱最底的火硫磺湖恐怕就是这般恐怖。

那宛如直接烫灼在灵魂上的痛楚,足以令人痛不欲生。我只能无助地抱住自己,在烈焰里哀嚎。

浓郁的白花香风挟着一个人突兀出现在身后。清风一下子便吹灭了烈焰,花香抚平了穿透灵魂的疼痛。

我茫然地放下双臂,眼前还蒙着一层泪水。

发生了什么?

只见从背后伸来一只手臂,穿过我的颈项,按住了躁动的门扉。门的震颤停止了。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危机,就像是呼吸一般简单。

那只手掌心贴在门上,五指修长,还戴着绣有金线的深红色皮革手套。

那个人就贴在我的背后,伸长的手臂状似将我半圈在怀里,低头盯着我的发心,叫出我的名字,伊莉丝。

“睁开眼。”他在我耳畔轻声命令,“醒来。”

??我在床帷间猛地惊醒过来。

紧接着,我就爆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一个侍女打扮的人正俯身凑过来仔细打量我,背光的姿势让她整张脸都没在昏暗里。乍一看,像极了青面獠牙的石像鬼。

而我睁开眼正对上这诡异极了的一张脸,不由骇得惊叫起来。

更糟的是,那侍女也被猛然睁眼的我吓到了。她也凄厉地尖叫起来。屋内还有几个人,都被她吓了一跳。连锁反应一般,房间里一声尖叫接着一声。

我条件反射伸手去抓侍女的手臂,她显得更惊恐了,高声尖叫不要杀我。我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慌忙抓住她的裙摆。

正想请求她冷静下来,一股尖锐的剧痛袭击了我的胸口。我不由得松开了手指,钻心的疼痛让我直接摔倒在了床上。

而侍女此时早已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房间,连头都没有回,其他几个侍女见状也尖叫着争先恐后地冲出房间。她们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整条走廊。

而我已经进气没有出气多了。就好像有一把刀片镶嵌进心口处,那刀片旋转起来,几乎在半分钟内就能把我的心脏绞得粉碎。

我开始出现幻听,是海浪的声音。我闻到海水的腥臭。那是腐烂的咸臭,是挂在桅杆上的破烂帆布,是泡得浮肿成巨人的尸体,是藏死尸里孵化的海蛇。

在痛得昏死过去的前一秒,我抓住了床边的拉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拽下。

叮铃、叮铃。

铃音在空气里震颤。

有一阵狂风挟着芬芳的花香突袭过来。

晚香玉的花香立刻弥漫了整个房间。在花香里还夹杂着一丝甜腥味。那是与腐烂的海截然不同的,带着浓烈血气的甘甜。

当我在残留的痛楚里睁开眼,看见的是一条横在上方的手臂。

深红色的皮革手套半褪,露出苍白的手腕和大半的手背。那腕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正从那里滴落下来。

??黏稠的血液滴落在我的唇间,渗过舌齿的缝隙。丰盈的甘甜血气弥漫在口腔里。

“…子爵?”我下意识喃喃。

对方音量轻微地嗯了一声。

在光线朦胧的帷幔掩盖下,一个身影站在床边,将割破的左腕抵在我唇边。

凌乱的黑长发卷披在肩上,遮掩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小部分苍白的皮肤。他的脸像是用象牙雕的一张面具,无动于衷地镶嵌在黑曜石凿刻的海藻长发里。

面相精致但神情冷淡。

他把自己当做一个吊瓶,一言不发地任由血流进我的嘴里。

他犹自嫌血流得不够快,右手执一把细短的银刀,作势要在左边的手腕再切一道伤口??

我的大脑空白了一秒,整个人彻底陷入慌乱。

疯了吗?手腕上有动脉,割破了就是死路一条……!

我挣扎着坐起来,疯狂地擦拭双唇,试图把那浓烈的甜腥味驱逐出去。可怎么也无法抹除在口腔里的血腥味。

我差点呕出来。

就在这时,我听见希黎刻子爵说:“咽下去。”

我正用指甲抓挠着自己的喉咙,皮肤上很快浮现道道红痕。对方连伤口都来不及处理,赶紧来钳住我的双手。

对方略显无奈地看着我,头一次,眼神里有了明显的波澜。尽管隔着假面,他无奈的神态生动到能被捕捉。

“咽下去。”子爵说。

溢出的血从唇角流淌下来,在下颌边留下一条细细的、蜿蜒的血线。我满嘴是又腥又甜的血味,双手被囚着,无助地怔然望着他。

“咽下去,心脏就不痛了。”他重复道。

我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听话顺从地把满嘴的血吞咽下去,望眼欲穿地看着他,期盼他再解释点什么。

可他再没有开口的迹象。

他倒了一杯水递过来喂我漱口,又用袖子揩去我嘴边的血迹。

原本是想直接来查看我的心脏,手伸到一半又顿住,悄悄握紧手指藏到身后去。不动声色间换了另一只手来,只指尖搭在我的颈项上简单测了脉搏。

确认我的状态平复正常,他才开始给自己的伤口做处理。

眼看着他单手给自己做简单粗暴的止血,一圈圈往手腕上缠布条。我犹犹豫豫地,想说话,又觉得舌头搅合在满嘴的血液里,极为恶心。

再等我按了按心口处。奇怪的是,随着吞咽下那些鲜血,心脏宛如被活剐般的疼痛居然真的停止了。

我从来都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发作。这到底是偶然还是说,从今往后这种诡异的心绞痛会跟随我一辈子?

难道说,我余生都要在心绞痛发作时服用血液吗?

思及此处,我的胃部又翻腾起来。

希黎刻子爵已经重新扣好袖扣,套上手套,除了被鲜血濡湿的衣袖,一切看起来都与平常无异。

我看向他,犹豫再三,咬牙提出他应该重新处理下伤口。

“但是要把药箱和医生都带过来。”我飞快地补充道,“你总不能指望那堆布条真能派的上用场吧?”

他无动于衷,只说小伤而已。见我执著地盯着,下意识把伤了的左手往身后一藏。我眉头一跳,更为固执地拽下了召唤铃。

好像没什么用处。

室内一时间陷入尴尬的静默。

我披头散发坐在床上,不安地绞着拉铃的绳索。子爵站在床边,像根柱子杵在那里。

他好像刚从外面赶回来,连斗篷都来不及脱,风尘仆仆的。

乌黑的头发凌乱而散漫地披在他的肩头,盖过他的脸庞,宛如一条丧礼的黑色长纱。

这次覆在他面上的是一张黑色的丝质面具,柔软而贴合,就像是第二张皮肤。叫人更方便看见他清晰的眉骨线条,挺拔的鼻梁。

许是昏朦的光影作祟,在他那一派漠然的深沉里,竟然能让人看出一丝疲倦来。

现在的场景也太奇怪了。

侍女们跑了个精光,活像我是什么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活跳尸。服务铃形同虚设,没叫来任何一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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