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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父子交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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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宇阖目仰脸,深吸数口气,待喘息微定,缓声徐徐……

“李槿年,你以为五年战争打的是什么?是你冲锋陷阵的壮怀,连下城池的势如破竹?全下乌蒙、活捉蛮王、威震内外的赫赫伟功?都不是,是朕!”

“是朕让琅琊王借口受伤回京,让渡兵权给你,命他部下倾力助你,将军功尽归你手;是朕拼了命安定后方,连哄带骗安抚朝中各派不满;是朕将豪商富贾敲骨吸髓,强筹军饷钱帛;是朕罔顾百姓生计,押上国运,倾全国之力托举你!”

在西蕃所受的伤,所吃的苦,被皇帝几句话尽皆剥夺,李槿年冷笑连声。

“好个连哄带骗,好个殚精竭虑……这么好的事,何不让晋王去做?他三岁便被你封为一字嗣王,集你万千宠爱于一身,你要举托的是他,不是我!我也不稀罕你来托举!”

“你连哄带骗诱我出征,将西蕃纳入怀中,却置我阿母安危不顾。还想借我之手,殚精竭虑为琅琊王家铺路,为你绝了子嗣的皇后解除后顾之忧,却美其名曰举托我?我早说了,不稀罕做你李明宇的儿子,也不稀罕你的国。”

他步步逼近皇帝,咬牙切齿接着发泄。

“我阿母欲寻清静,偏被你的娇妻美妾扰到不得安生。遁去玉辰观夜对清灯古卷,你又时时去扰。今她死了,你满意了?”

李明宇被李槿年逼得步步后退,耳中又听入李槿年连珠炮似的委屈和怨愤。

往昔,朝中那些混沌无力的光景,那些他暗去玉辰宫向阿依莫索爱,却被她五回三番捅伤的往事,齐齐涌来……

这个惨相满身的儿子,每一句话如针如刺地扎在他心上,他心口陡然憋闷,手捂胸口稍喘,缓和了口气。

“李槿年,朕与你谈国事,你却句句不离你的阿母?你连路回来,朕不信你没见流民遍地?”

李槿年痛楚阖目。

他沿途所历所见并非流民,而是生无可计,去无可往,饥可啖肉,渴能饮血的孤魂野鬼!

可是,与他母亲之死,有何干系?

“说??”他瞪着皇帝,从颤抖的喉咙里压抑嘶吼。

纵知或会迎来李槿年莫测的反应,李明宇还是惨淡着眼眸,放缓声调坦白:“你母亲的灵柩……已入墓室,陵山已封。这个棺,怕是朕万万开不了。”

陵山已封?

阿母……

李槿年眼眸剧烈一痛,握刀的手再擒不住,“当”一声,刀坠人跪。

他撑地的一双手,抖得不成样子,又缓缓攥紧,眼前血红翻涌,胸腹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李明宇见儿子这般作态,垂眸痛楚道:“朕是允了你,待你大败西蕃归来,可以带走你母亲。可人吃五谷,哪能没个病痛?只惜她寿数……”

李槿年霍地抬头,深陷的眼眸已被血丝染红,冲皇帝低吼:“谁人害我阿母?说??”

见他如此,李明宇眼眶一酸,轻轻一叹,弯腰伸手:“打你母亲病了,朕便将她接去甘露殿亲自照料。她是病了,非有人害,你先起……”

李槿年猛地一探手,揪住皇帝的领子:“是王皇后,还是朱贵妃?”

李明宇一觑儿手紧揪的手,又将目光落在儿子五官扭曲的脸上,答非所问:“就算证实你母亲死于非命,又当如何?告诉你舅舅,你舅舅勃然大怒,从乌蒙发兵攻打景国,两国百姓再陷血雨腥风?”

李槿年紧盯皇帝的嘴:“你……再说一遍!”

李明宇索性将脸凑近儿子,平静地问:“抑或取朕性命,为你阿母报仇?”

李槿年蓦地瞪大双眼,嘴唇哆嗦:“是你害我阿母……是你害我阿母?李明宇,我要杀了你!”

他的另一只手,闪电般掐住了皇帝的脖子。

冯喜再也顾不得了,爬起身冲来,拼命掰扯汉中王的手,连哭带劝:“大王撒手!德妃早年对陛下非骂即打,还数度刺伤陛下,陛下若果真想处死德妃,何须等到今日?”

“闪开,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这个狼心狗肺的皇帝!”

两人扯撕几番,终是李槿年星夜兼程急驰七日,气血俱竭,疲软无力,被冯喜硬生生掰开了手,扑压在地。

皇帝脸上慌乱未收,一手捂着生疼的脖子,蹭脚连连后退,不过是想一试李槿年反应,未料李槿年真敢上手掐他!

他定眼将挣扎欲起的儿子看了须臾,虽未受伤,却被其弑君弑父的狠劲儿激怒。

眼眸戾然一恼,爬起身冲去,一把捡起弃在地上的横刀,直愣着目光朝李槿年走来。

“陛下,不要!”冯喜回头一觑,还道皇帝要斩杀汉中王,尖叫着起身反扑过去,抱紧皇帝执刀的手,“大王,快走,快走!”

李明宇将冯喜一脚踹倒,赤足大步走到李槿年面前,将刀柄掉转递去。

“朕不知你从何处听来的闲言碎语,既然你深信不疑,那就将朕杀了给你阿母报仇!不必用手掐,就拿着这把刀子,将朕捅个透心凉。”

李槿年觑向眼前的寒森长刀,抬眸再看皇帝,霍地起身劈手夺过,长刀相指:“我自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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