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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天大祸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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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灵柩葬入陵山后,礼部、宗正寺等部官员,率诸官连日举行祭仪,循三九之数,祭仪为九日。

今为第七日。

护葬及安葬事宜等一众官员,尚未离园回京,陵内处处是人。

是以,本当远在西蕃的汉中王陡然现身,拖刀闯禁的事,须臾传开。

往昔官员们袍色姹紫嫣红、浅绿深绿,眼下外袍尽罩白素纱衣,或站或坐在过堂殿中,齐齐望着寝殿的门,静候圣上病情。

这一等,就等到天色入暮。

尚书令朱桓年逾四旬,为百官之首,亦是此次德妃丧葬的主理官。正坐在诸官身后靠墙的圈椅上,手端一盏凉茶,蹙着眉头,久未啜饮。

与朱桓隔几而坐的,是年逾七旬的中书令田溪亭,乌帽素服,须眉皆白,手上亦端着一盏茶轻吹慢啜。

放盏之际,田溪亭一双精光四溢的眼招子,飞快往朱桓一觑。

江南朱家无论男女,皆甚秀美。朱桓如是,其妹朱贵妃如是,亲外甥晋王李玉烛亦是玉貌朱颜。唯宗正寺卿朱继礼例外。

朱桓头戴一顶无修无饰的黑纱幞头,宽袖素绡公服遮住了内里的紫袍金带,显得肌肤愈白。

只朱桓此刻脸色白过了头,两片薄唇也好似啃了一嘴石灰粉,毫无血色。

田溪亭收回目光,握拳抵唇:“咳??”

过殿堂内十分安静,这一声长咳在田溪亭喉咙里雷鸣般翻滚,惊得朱桓手中茶盏“咯啦啦”几抖,溢茶水满手。

“哈……呸!”

田溪亭就着宫侍递来的痰盂,倾身将那口陈年老痰吐出,侧眸一看朱桓茶水长流的手,从袖笼里掏出张帕子,起身伸手要给朱桓擦拭。

“哟,老朽这口浊痰,可是吓着朱令公了?”

朱桓将手中茶盏放回几上,桃花眼一敛,敛尽眼中浮出来的恼怒与嫌弃,自掏帕子擦拭,淡道:“无碍!”

田溪亭将帕子揣入怀里,颤巍巍坐下,咳咳嗽嗽地倾身相问:“咳咳咳,朱令公是怕汉中王,还是怕陛下?”

朱桓拭水的手一顿,眉睫未抬,平静道:“田令公话说差了,我忧汉中王伤情,亦忧陛下龙体,怎能说这‘怕’之一字?”

田溪亭哆嗦着手提起几上玉壶,要给朱桓斟茶,嗓音似拉风箱:“这几日,老朽随同僚们又是祭拜又是哭临,累得话都说不利索啦,咳咳咳,朱令公见谅则个!”

朱桓眼中的厌嫌又现,正欲开口,尚药局奉御卢文骥,领着一众医官从开启的殿门内涌出。

陪同出来的,还有皇帝身边的几位近待,皇帝宠信的内常侍冯喜在列。

朱桓立时提袍起身,急走几步冲到医官们面前,向卢文骥问话。

“卢奉御,陛下龙体如何?”

“回令公,陛下龙体已安。”

“为何咯血,可是被大王伤到?”

“令公安心。陛下只是一时急怒攻心,以至血不归经,气顺就好。”

二人说话间,诸官员尽皆围了上来,闻听圣上并无大碍,脸色皆缓。又闻陛下为急怒攻心,纷纷摇头,嗟叹声响成一片。

圣上与汉中王父子二人,嫌隙早生,多年来为百官亲证。

十岁起,汉中王白日在朝堂上为圣上执戟戒卫,夜里在宫门外为圣上值宿警备,早便与朝中百官日日相见。

虽身子早发,毕竟还是孩子。

汉中王曾当着诸臣的面,在朝堂上抱着金戟瞌睡得东倒西歪,好几回栽倒在白玉殿堂,摔得鼻血溅流。

怜者少,见之,目露神伤。

乌蒙公主孕子远嫁,身边无亲无友,无依无仗,以至皇长子李槿年倍受嫌厌欺侮,可怜经年。

恶者多,见之,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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