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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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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说,话已经说尽了,她要睡觉。”周禄全从里头出来,小心翼翼地说。

楚睢闭了闭眼睛,就在他以为楚睢要知难而退时,他伸出了手,做出了一个对周禄全而言侮辱性极强的动作??他略抬了抬手,在周禄全的头顶,把门推开了。

“冒犯了。”

也不知冒犯了主仆二人的哪一位,楚睢面不改色地走进了赵亭峥的房中,一进门,鼻尖便猝地嗅到一股格外浓郁的酒气,他的目光梭巡片刻,锁定在了未曾来得及收拾的浴盆上,酒气甚重。

刹那间,他眼中划过两分愕然。

“还过来干嘛?”赵亭峥不甚想搭理他,心道,“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自己还没轴过来。”

楚睢不言,而是轻轻地走到了榻旁,坐在了小凳上。

他个高腿长,坐这样的凳子有些委屈,得蜷着腿,莫名乖乖的。

“殿下,”他明知故问地端坐着,“睡了吗。”

她很想装作睡着了,奈何楚睢的两只眼睛像两个火辣辣的日头一样烤在她的身后,令她如芒在背,片刻,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干什么?”

楚睢郑重其事道:“殿下想知道的事,臣会回答,但臣想要殿下先同臣和好。”

赵亭峥差点喷出来??她自打八岁起就没玩过和好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楚睢认真又一板一眼道:“臣先有错,不该口不择言,更不该对殿下生怒,亦不可轻言冒犯,伤了殿下的心,是臣不对。”

楚睢顿了顿,眼睛暗了暗:“殿下?”

看见楚睢那一副认真又执拗的模样,赵亭峥有些无力地扶额,盘腿坐下,她惯来吃软不吃硬,越是楚睢如此,她倒是不自在了:“……太幼稚了,我不想说话了。”

楚睢眨了眨眼睛,眼中蕴了些笑意,他认真地看着赵亭峥,手指轻轻凑上来,在赵亭峥的尾指上勾了一勾。

眼睛弯得很漂亮。

“那臣便擅自替殿下决定了。”

他的眼神实在赤诚得过分,赵亭峥发现,楚睢非常喜欢看着她,人的眼睛是奇妙的器官,它往往坦诚而毫无保留,即便最为狡猾的奸诈之人,也难以用自己的眼睛骗过一切。

她有些愕然,半晌,忽然下意识地想要躲避这道视线。

……干什么。

赵亭峥心慌意乱地想,他又在自作主张些什么。

“……”沉默片刻,她终于开口道:“为什么非我不可?”

“什么?”

楚睢没听懂,赵亭峥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没有权势,没有母皇宠爱,亦没有大族帮扶,是夺位最无可能的一个,你为什么选择我。”

出于对楚睢的好奇,她暗暗花了许多银子调查楚睢,又花了许多时间整理了搜集来的消息。

越是清晰,越是困惑许多。

楚睢生性简朴,家中非常和睦,又是体面的诗礼人家,母亲是四品文官,父亲是云游方士,关系简单,手足亲密,楚睢自己虽仕途不甚得意,却也是状元出身,清流一派,从来以表内如一的风骨立身。

这样一个人,不惜服下血蛊也要卷进夺嫡,他想干什么?

她不怕楚睢贪恋权财,她只怕楚睢一无所求,人若有欲,以利定能诱之,倒戈也并非不可能,但若是无欲,则是另有更深的所图了。

“你要什么?”

她这般问了。

片刻,他微微攥紧了指节,本就玉白的掌心被他掐得有些发红。

“在此之前,容臣先向殿下叩首,坦白血蛊一事。”他道。

深吸一口气,楚睢抬起眼睛。

“血蛊实是家父所予,”他郑重说,“父亲一心系在臣身上,并无刻意算计殿下的心,他慈父心肠,愿臣在将来退无可退之时,借腹中子嗣在殿下手中讨一退路,请殿下宽恕家父,所有责罚,楚某承担。”

什么?

感觉荒谬,这是赵亭峥的第一反应,但紧接着,她看到了楚睢发抖的手臂。

他抖得很厉害,好像是失血过多般的恐惧,望向她的眼神充满祈求,又不堪一击,仿佛听凭审判一样露出了脆弱的脖颈,这让赵亭峥想到了垂死的鹤鸟。

于是赵亭峥沉默片刻,转过了头。

“真是好笑,”楚睢窒了一瞬,又听她不轻不重地补了一句,“我只以为是我母族动的手,不曾想兜兜转转,竟是个爱子心切的父亲搞的事。”

他默默地攥紧了衣袖。

“殿下不知自己有多好,”他道,“臣从一开始,便是为殿下而来的。”

闻言,赵亭峥有些愕然。

“……太假了,”她打了个呵欠,掩饰地把自己往榻上一摔,背对着楚睢躺了下去,“我就不问你父亲从哪弄的血蛊了,既然楚大人体面地给了我交代,我也体面地接受,本王姑且认下你这太傅。”

“??话说在前面,本王的命从来也硬,若有朝一日被我发现你心怀不轨,本王照旧不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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