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他笑起来就像是陡然融化的春雪。

但阮鱼对这方面向来想的很开，心跳加快了两秒钟就迅速平稳了。发光就发光呗，长得好看又不是鲛人的专属特权。

人类长得好看也正常毕竟世界大嘛，他半点都没意识到对方是在对他示好。

他的心思已经大半都飘到了手上的食盒上，好香，阮鱼从刚才起就闻到虾仁的香味了。

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香料，和海里的吃法不一样，闻起来挺冲的，但是依然很鲜美，还夹杂着一点扇贝的焦香味。

他都一天没吃饭了。

这种客套的应酬到底什么能结束啊，他真的想吃饭了，阮鱼开始觉得有点不耐烦。

但就这么提出来也不太礼貌，算了，看在这个人类，是同道中人的份上，他就再忍两分钟好了。

反正应该也不会有下一次见面了。

那头池晏见他二次愣神，觉得好笑，起了逗弄的心思，便将语调压重了点：“真明白了？”

阮鱼点了下头。

“那我叫什么名字？”

阮鱼：！！

他没想到自己发呆还会被抓了个现行，阮鱼愣了一下，心虚的头顶那根被压下去的呆毛都翘了起来。

“......”

池晏就知道他没听进去，但他也没打算继续为难小朋友，只笑着低头，神情温和的重复了一遍：“我叫池晏，池鱼的池，海晏河清的晏，有困难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吗？”

阮鱼重重的点了下头：“嗯。”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打电话，但是没关系，今天不过是他上岸的第一天，他还有的是时间继续学习人类的知识。

在两人聊天的间隙，雨已经停了。

太阳即将落山，绚丽的橘色晚霞铺满天际，是绵延成片的火烧云，从落日的余晖里远远望去，视力极佳的话，偶尔还能看见山脚下成片的小渔村。

而面前的这个少年，肉眼可见的变得有些焦躁，他想离开了。

池晏知道，但他还有需要确认的事，暂时还不想结束这场对话，于是他靠回了椅背，换了个令自己更舒服的姿势，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你认识季忱吗？”

阮鱼歪了歪头，觉得有点疑惑。

池晏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

果然。

池晏愉悦的勾了勾嘴角。

其实他今天的情绪很糟，但不知道为什么，从遇到这个特别的少年那一刻起，那些负面的嘈杂的纷乱情绪，尽数离去，就连心头残存的躁郁，都平复下来。

这让他觉得，偶尔抽时间谈个恋爱，似乎也不错。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阮鱼头顶上再度冒出了一个问号：？

池晏也不意外，耐心的继续解释：“你接受了我的名片，就是我的朋友了，作为朋友，我告诉了你的名字，那么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才对，不然，怎么叫做朋友呢？对吗？”

阮鱼点点头，觉得很对。

对鲛人来说，名字是极其重要的契约，是牵绊，是咒，所以除非至亲，一般不足为外人道也。

但阮鱼不一样，路德维希从知道自己要上岸的那一刻起，就给自己想了个好听的人类名字。

他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而且已经提前让身边人喊了半个月来适应，所以现下半点没有报假名的心虚感，甚至显得十分堂堂正正：“我叫阮鱼，小鱼的鱼。”

池晏笑了笑：“好的，小鱼。”

于是，等到十五分钟后，司机老李拎着药从雨里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时，就看见自家执行长端着保温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望着远方怔怔出神了半天，车门半开着，连雨水飘进来打湿了脚下的地毯都没有发现。

他面前是打开的食盒，最上面的一层已经不见了，摆着的几盘菜都有动过的痕迹，米饭少了一半左右，这已经超过他平时的饭量了，执行长居然还是面带微笑的。

不仅这样，后座的伞架上还空了一把，车门的内侧，也有类似指痕的可疑痕迹。

可作为一个合格的司机，即使看出来了，有的时候，也需要适当的装傻，于是老李便什么也没说，只在车子启动前假装不经意的揶揄了一句：“您现在的心情似乎还不错，是有好事发生了吗？”

池晏低头淡笑：“确实，遇见了一个可爱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