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置气(2 / 2)

加入书签

“怪了,闻折柳生父竟非西越人,那闻瑜为何是在他入府后,才开始与西越那边接触的?”

何霁月没想这么多,只是松了口气。

她起先当陈奕是西越人,闻折柳早知自己与西越关系匪浅,被她一问心虚不敢应答,现在回过头一想,他可能在船上晕得难受,又被她吓着了,才久不做声。

他……应是无辜的。

许是她错怪闻折柳了。

但闻折柳又不是哑巴,被她误解,为何不吭声?他平日里一点气都受不得的人,就非要吃这个哑巴亏?

不同何霁月在心中下了定论,关泽不认为查出此事意味着结案。

她神情凝重:“线索又断了。”

“嗯,那得辛苦你再从别的地方查下去。”何霁月满脑子都是闻折柳红着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转身便走,“有消息传给陈瑾。”

何霁月本欲回府,路上却被陈三喜拦下,被他一口一个“陛下有命”唠叨烦了,到底还是去了御书房。

待她处理完公务回到府上,又是深夜。

“郡主,闻折柳缩在榻上大半天了,连杯水都不肯喝,怎么叫也不应,咳了一痰盂的血。”

陈瑾欲言又止:“您若得了空,还是去偏殿瞧瞧他罢。”

何霁月一掀衣摆入了屋。

“做什么?闹绝食?”

闻折柳眉眼低垂,神情恹恹,被她捏着下颌,不得已昂起头,仍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他将死之人,连药都喝不进去,又何必浪费食物?

何霁月只当他仍在闹别扭。

也是,被关了大半天见不着人,他又惯爱自由,滋味定不好受。

算起来,她不分青红皂白将闻折柳关屋子里,的确是她的过错。

可她何霁月长这么大,唯我独尊惯了,除开在母父面前犯了事被耳提面命,就没道过歉。

她知晓闻折柳心里不痛快,但拉不下脸。

“躲什么?”

闻折柳猛地一挣,没挣开,还惹得何霁月用了更大的力。

“怕我?”

闻折柳的确惶恐,但更多的是心死。

她既然已经查到,大可公事公办,把他送去大理寺定他的罪,为何要在这儿调戏他?是嫌他还不够丢人么?

情绪一激动,胃又跟着不舒服,闻折柳捂着嘴,把涌到喉头的腥甜咽下去。

“奴不敢。”

“你不敢惹我,但挺敢死的,”何霁月俯下身子,缓慢缩短与闻折柳的距离,桃花眼低垂,“三两天不吃东西,还一个劲儿吐,你是要修仙么?”

“那不正好了,省得碍郡主您的眼。”

闻折柳态度软绵,似没有支柱的稻草,却好巧不巧碰上何霁月心中将将燃起的愤怒火苗,成功给旺火添了把柴。

“闻归云,你摆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闻折柳也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原来这么半死不活,他只是咳了很久,嗓子不舒服,心口和胃腹也难受。

他不是有意同她作对。

“奴没打算污您的眼,只是您碰巧前来,才,咳咳,咳……”

他嗓音沙哑,语速很慢,还不时停下来咳两声,一般人听着会觉得不耐烦,何霁月心中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他体弱,这样咳下去,真的会死。

人死了是什么样的呢?是冷的,是软之后变硬,最终又归到软。

因为战场上姐妹的牺牲,因为她母亲何玉瑶的遗体从关外运回来,把这几步经历了个遍,她摸着母亲的手越来越凉,却无能为力。

闻折柳受她庇佑,逃过斩头的刑罚,却还是难逃一死,要在她府上咽气么?

“郡主!”外头忽地响起吴恙的声音,“那小青一直唤您嘞,您要不过去瞅瞅?”

闻折柳不知何霁月在想什么,只敏锐捕捉到外面传来“小青”二字后,她眼睛亮了下。

“咳咳咳……”

胸口憋闷,闻折柳原先脊背靠着床头,强撑着坐起来与何霁月叙话,这会儿咳得厉害,又只当何霁月身在曹营心在汉,心凉了半截,任由自己就这般失态滑入软枕。

咳死他得了。

总归他怎么样,她也不在意。

何霁月大跨步走到门板,一下推开门板:“你先进来给闻折柳看看,他咳了很多血,也一直吃不下饭。”

吴恙诊过脉后,一一禀报。

“闻折柳肺不好,受风,受惊,都会引起咳喘,发起病来茶饭不思,也算正常,主要是他现在状态不好,臣就算开了方子,他也喝不下药,还是得先卧床休息。”

说着卧床休息,可闻折柳休息了大半日,也没见起色,看上去反倒更憔悴了。

“奴无碍,您去小青那儿罢。”

许是发现自己与小青同时病倒,小青昏迷不醒,而他只是吐血,何霁月只留在他这儿守着实属不应,闻折柳主动作出退让。

他笑得凄凉:“是奴不好,让郡主担心了。”

何霁月不难看出闻折柳是在说气话。

手都攥成拳了,明显是不愿放她走。

可他怎地又在跟她闹脾气?这两天以来,都是第几回了?莫非是她每回都着了他的道,他屡试不爽,打算将这耍小性子的习性发扬光大么?

若是这般,那还真不能再惯着他。

“行,你没事的话,我去小青那儿了,毕竟他中了西越奇毒,病得很重。”

何霁月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定定看着闻折柳惨白脸颊,试图从他面如死水的神情中,找到一丝争风吃醋的波澜。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