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君都暮霭沉沉楚天阔(2 / 2)
他解下袖袋,避过宋老太君的视线,放在女郎的手心。
袖袋还留有余温,有点硌手,里面是上山时一起买的山楂糖。
她当时不过是多看了两眼而已。
*
青帘小轿往虚弥观而去。
宋惜霜接回了紫竹林的宋栀宁一齐下山。
两个时辰未见,宋栀宁像掘了座山似的,脸红扑扑的。
宋惜霜问她作了什么去,她却捧着脸颊不说话,下山路滑,险些翻了个跟斗。
宋老太君吓得心惊肉跳,要下来走路,让栀宁坐在轿里。
但小轿太小,容不下两人坐。
年底宋府本就忙乱,谢吟沧递了个口信下来,宋老太君便匆忙上山相见,未料得宋惜霜一行人同样捡了今日上山送年礼。
宋惜霜安抚她道:“再过一炷香便到山脚了,石阶积雪已融,我来护着栀宁,祖母安坐轿内便是。”
宋老太君刚开始放心不下,后许是疲惫至极,小憩了过去。
宋惜霜夹着宋栀宁的臂膀,浅浅扶着小轿轿杠。
两个女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久许,宋栀宁实在憋不住心事,偷偷趴在宋惜霜耳朵旁轻声说话。
“朝朝儿……我偷偷喝了常明哥哥珍藏的酒,好甜。”
天色愈来愈黑,宋栀宁眼睛却亮如白昼,拉过宋惜霜的手放在胸口处。
“朝朝儿,我现在心跳声好大好大,你说,我是不是……又犯心疾了?”
宋惜霜连忙打断她的话:“胡诌!你这是醉后心悸,待会回府喝碗橘皮汤便会好了。”
她缩回手掌,想到幼时与宋栀宁玩耍时,对方忽然面色苍白倒在她面前,口不能言的场景。
檀嬷嬷后来告诉她这是宋栀宁从娘胎里带出的心疾。
宋惜霜后背冷汗涔涔。
“栀宁,常明小道长已经为你拔除病根,所以,你余生定会平安康健。”宋惜霜耐心说道。
宋栀宁不知在想些什么,呆呆应了。
他们乘着夜雪归府,却先见到在府前撑伞翘望的白珠珠。
她的容色精神看起来大好,亲自为宋老太君敛裙打伞,搀扶着回瑞霭堂。
白珠珠平日也殷勤,但此刻却过了头。
“选婚使今日来凤?,打首就来我们府上颁诏,道东宫选婚,点名指姓了要着朝朝儿与栀宁入京待选。”
白珠珠眉飞色舞道:“母亲,这简直是大喜之事!”
跟随在后的宋栀宁脸色煞白起来。
宋惜霜兀自拧眉,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东方昼选妃。
她转瞬便想到梦中成为那“宋皇后”雨夜奔逃,结果被他找到,一剑刺穿包藏她的傅琼菏之事。
不对,这时间乱了。
那是什么意思,“宋皇后”这件事也会成真吗?
宋老太君斜?白珠珠一眼,面沉如水:“大喜大喜,你那么高兴,不如你也去罢。”
白珠珠闭上了嘴,她一个寡妪,岂能参选?
她一边又高兴得很。
这是皇诏,违抗不得。
让朝朝儿和栀宁两个姑娘家独自去君都自然是不成的,宋老太君定是不会再回去了,继而主事的长辈还能有谁,不就是她了么?
白珠珠近日早在凤?贵妇圈里听闻,谢太后今岁会回都庆贺千秋寿辰,东岚与西壑两国来朝。
而太子昼选妃吉日定在千秋宴后,四月初十。
如若她能陪同去君都,就能见到宋嘉澍了,这能有个把日子呢。
宋老太君回首瞄了眼垂首不语,似是满怀心事的宋惜霜与宋栀宁,眉头紧皱起来。
*
宋老太君以为宋惜霜多半会闹,没想到鹊枝日日来报,都是同一个说辞。
“姑娘安分得紧,待在凌霄院足不出户,就等着过年呢。”
安分是不可能安分的。
除夕那日,暮色四合时她们按例去宗祠祭三牲,夕食去瑞霭堂潦潦用完“团圆饭”。
白珠珠起了兴致,要拉着宋惜霜与宋栀宁守岁打叶子牌。
宋惜霜却捂帕羞赧道:“母亲,也不是我熬不住,只是……来了身子,困倦得紧。”
她前脚一走,宋栀宁后脚也有样学样,称病回了百果院。
宋老太君将这两个姑娘心事重重的面容收入眼底,没说什么就放她们走了。
白珠珠失了面子,强笑道:“这俩丫头真是翅膀硬了,要论前两年,还会乖乖粘着我讨压岁红封呢。”
被她一提醒,宋老太君招来鹊枝分别跑去送压岁红封。
今年虽则近邻的稽州大旱,宋家生意不免受些影响,但该有的还是要有。
宋惜霜收到那比前些年都要厚实的红封,不由愣了愣。
她连忙塞给跑腿的鹊枝五两银锞子与年宴的瓜果点心。
“姑娘还是如此客气,”鹊枝将银锞子收入袖中,展颜笑道,“您勿要多虑,老太君年年与您的红封与孙姑娘的都一样。”
宋惜霜笑不达眼底,随意应和几句,将红封压在了枕下。
她净面洗漱换上厚实的寝衣,半绾长发,泡了壶苦得发指的黄连茶,便坐在窗下小案孤自对弈。
紫芙上前拨了拨灯芯,终是忍不住脱口道:“姑娘若是与沈郎君尽早订下婚盟,兴许就不必去君都了。”
明明是过年,凌霄院的丫鬟们得了赏钱也愁眉不展。
太子选妃,跟进贡似的。
宋惜霜元宵都过不得,更别提去谢弗樨府上观礼,初六就得与其余应召的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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