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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彦清回过神,放下茶盏,直起身来。目光掠过她裙角的泥点,最终凝在她鬓边那支歪斜欲坠的珠簪上,几缕乌发散落颈侧,“姑娘发簪松了。”苏彦清声音低沉道。
“嗯?”吴昭音抬手去摸,指尖触到松脱的珠簪,窘迫间想自己整理,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推开。
“别动。”苏彦清已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熟悉的气息包围了她。吴昭音心头莫名一跳,依言垂眸。
他微凉的指尖拂开她颊边散落的发丝,拢起滑脱的青丝。一手稳住发髻,另一手拈起木簪重新寻找位置。就在这一瞬,苏彦清眼前光影流转??那晚溶溶的月光之下,他亦是这般替她簪发,而此时却心跳如鼓………
指尖下,是她此刻真实的、灼人的温度。苏彦清全身血液上涌,猛地回神!他倏地发现,就在刚才,他竟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个画面之中。也就在这顷刻间,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这认知带来的并非狂喜,而是莫名的恐慌。因为他心下以为吴昭音已是心有所属。倘若自己内心的这份情愫一旦破土,会不会连此刻这近在咫尺的距离都会变成遥不可及的鸿沟?
“呃!”他如遭火燎般猛地抽手,甚至不敢看着她的眼睛,转而肃声道:“那卢知年现已罢官,本官须速回大理寺处置马三一案……告辞!”话音未落,他已踉跄转身,几乎是夺门而逃。
吴昭音怔在原地,望着苏彦清狼狈逃离的背影,若有所思。
巧的是,偏是这日,花掌柜终于悠悠转醒。据她回忆,在其晕厥之前所见之人确实是卢顺。可惜大理寺贴出告示,那嫌疑犯马三已在狱中畏罪自戕,据说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席春阁的生意愈发红火,吴昭音
偏巧这日,花掌柜终于悠悠转醒。据她所言,晕厥前所见之人,正是卢顺。可惜那嫌犯马三竟恰在当日畏罪自戕于狱中,据说连尸骨都无人收敛。席春阁的生意愈发红火,而吴昭音依然每日蒙着面,在绣坊的丝帛堆里飞针走线。
只是,那熟悉的身影后来一连多日未现。只有偶尔,她在楼顶整理锦缎或低头拨弄织机时,会下意识望向门外。熙攘人流中,街角檐下,一抹熟悉的官袍衣角,一闪而过。
有时傍晚归家,青石板路上,身后似有目光如影随形,可当她猝然回望,只有空荡街巷与飘零落叶。
日子在忙碌与“错觉”中滑过。吴昭音发现,后院倒塌的矮墙已被悄然修葺一新。新砖整齐坚固,泥瓦匠手艺干净利落。她指尖拂过冰凉的新砖,心绪复杂难言。
大理寺的书房常亮至后半夜。苏彦清时而摩挲着光亮的梅花簪,时而对着案头的卷宗出神。一个夜里,他笔尖饱蘸了浓墨,悬停在半空,迟迟无法落下。鬼使神差地,他抽过一张干净的宣纸铺开。墨色在纸上晕染开,起初是无意识的线条,渐渐勾勒出一个低垂的、专注的侧影轮廓,纤细的手指捏着银针,针尖下是一朵正在绽放的新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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