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与君酌六(2 / 2)
如此,她便来了,堂堂正正地来受死了。
顾曾忽地想道:“原来这世上真正的残忍凶恶之徒并不会把‘恶’字写在脸上。”
所谓皇帝,所谓九五之尊,也不过就是个笑意温柔的小老头儿,寻常得不能再寻常,放到街衢上都不会惹人多看两眼。
他不止会吹胡子瞪眼,他也会笑,只是这笑不会施舍半分给她、她小姑、姜??和守境的将士们。
这个人让她吃尽了苦,那些刀疤与伤痕带来的隐痛于此刻席卷而来,几乎将她撕裂。
她木讷地跪着,却无比清醒地升起了一个念头:纵然她爹也可恶,但这世上最该恨的从来都不该是她爹,而是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他召她来受死,然而,他才是真正该死的人。若是手中有把刀,她定然要将这老东西砍了。
又过了半柱香,程?才终于“顺带”扫了她一眼,小声开了腔:“陛下,顾小娘子还在那儿跪着呢。”
乾安帝掀了掀眼皮,慢吞吞道:“不懂事的臭小子,什么‘小娘子’,她可是朕派往渭城的左膀右臂、我大昭不可多得的良将。”
话虽这么说,乾安帝却毫无责备之意,只一笑过之,也并没有要让顾曾平身的意思。
贵妃身为荣王的生母,保养得甚好,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不过顾曾听了他们的几句闲聊,就敢断言,她非常不喜欢程?,甚至可称得上厌恶。
这二人分坐乾安帝两侧,几乎没有交流,此刻见程?替顾曾求情,贵妃这才眼波一流转,探身笑道:“容与前年去阆州是见过这位顾将军的吧,怎么好像全然不认识?”
程?也不甘示弱:“娘娘这话可是冤枉臣了,我自然识得的。纵然天下女子繁多,顾将军凌霜傲雪之姿,可比养在温室里那些矫揉造作的解语花要特别得多,臣怎会记不住?”
顾曾“嘶”了一声,心中暗骂:“……吵架便吵架,非扯上我做什么?!”
果然,贵妃一张粉面含春的脸霎时便涨红了,嘴角牵出一丝隐秘的笑意:“原来如此??难怪当年你一回来,就在陛下面前为这位顾将军说了不少好话。”
程?的语气瞬间冷了:“我不过实话实说,陛下问我,我才说她看起来就没什么郡主的样子,这也算什么好话么?若是娘娘您信赖的白望农大人还在,想必也会赞成臣的话,您想必也就信了。”
他接着笑道,“真是可惜了,白大人死于山匪的刀剑下,娘娘对他的多年提拔和栽培也付诸东流了。”
贵妃大怒,几乎坐不稳,颤声一喝:“你含血喷人!”
“我的确‘含血’……”程?动了动眉梢,哂笑道,“与白大人同行那些时日,他也不知是听了谁的指示,竟敢朝我投毒,好几次都要成了呢。”
他又连道几声“可惜”,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贵妃,“就算他不死,回来之后,除了将他千刀万剐,臣也会如实禀告陛下,请陛下做主去查查,究竟是哪个背后之人居心叵测要置臣于死地。”
“够了。”乾安帝扬手止住二人。这些事情,连他也是第一次从程?口中听到,震惊之余,目光自然而然轻轻扫到了贵妃的身上。
随侍的宫人早就吓得跪了一地,生怕因为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宫廷秘辛而被拖出去乱棍打死。而顾曾身为局中人,更是听得呆愣良久。
原来那时候的程?真没在骗她,白望农不仅是被乾安帝派去探查她身份的密探,还私下经了贵妃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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