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与君酌七(1 / 2)
好端端正说话的人转眼就去跪着了,乾安帝登时怒从中来??他又不是暴君,又没有要罚程?什么,他却赌气似的自己先去大太阳下面跪着了,自己这仁君当得也甚是憋屈。
他连捶了好几下桌案,酒杯倾倒,佳酿跟着洒了一地。
贵妃不自觉身子一震,不敢再去火上浇油,老实了。
而亭外的始作俑者程二公子竟还跟着没事人似的,对顾曾歪了歪头:“哎哟顾将军,你我现在可算是同病相怜啦。”
顾曾没理他,连头也没偏上一分。
这家伙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是拿准了乾安不会将他怎样,可她就不一样了,她可是一不小心就要丢小命的人,没资格陪他胡搅蛮缠。
乾安帝老脸一横,忽地嚷道:“老四呢,怎么还没来?朕叫他来也敢推辞,神策军当真有那么多事要忙?”
季辛赶紧答话:“荣王殿下今日巡视城北营防,想必已在赶来的路上了。”他立即又安排了好几人去宫门口候着,乾安帝这才没继续发难。
好一阵清净。
日头偏西,落在顾曾和程?的身侧,在地上拖出两条长长的黑影,似两株随风摇曳的嫩枝旖旎交叠。
顾曾先前还恨不得一刀把乾安帝劈成两半,此刻身旁有个人陪着,紧锣密鼓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心境也随之改变。
她忽然便不再畏惧高高在上的皇帝,还生出了几分势要越过高山的豁然开朗。
直至一阵疾风拂过,她方回过神来。
有一袭红影飘然落在她身侧,正是刚从城外赶来的荣王。
他风尘仆仆地纵马而来,进了宫门便是一阵大步流星,也没顾得上管那些被派去接他的小内监,赶至后花园时,他的朱红抹额已然被汗染成了一束绛红,然而一看到他亲切的父皇母妃,荣王便明朗地大笑起来。
他施施然一拜:“儿臣来迟。”
乾安帝对他摆摆手,荣王便起了身,扯着脖子瞧向身旁跪着的两人,看到程二公子这个熟人,不假思索地喊道:“程容与!怎么是你在这跪着?我以为是大皇兄呢。”
四下里这么多人都在,贵妃显然容不得他这般胡言乱语地议论太子,脸色一黑,斥道:“阿珏,不许放肆!”
荣王没当回事,站到程?面前晃悠了好几圈,打了个哈哈:“难得看到你受罚,是不是又净想着逞威风、乱替人出头了?”
他嘴角噙着抹幸灾乐祸道的笑,余光漫不经心的一瞥,定在了另一个跪着的“陌生人”身上,挺拔如松的身躯霎时一软,舌根发麻,连话也说不利落了,“顾……顾娘子?!”
顾娘子她披甲束发,眸光沉得像一汪不见底的寒潭,额间鬓角皆是湿漉漉的,显然已跪了不知多久。
大约是这个原因,她的神情比前几日在宴会上见着更加桀骜,像一匹倔强的小野狼。
荣王想都没想,扑通一声便又跪下了。
乾安帝不明所以地瞥他一眼:“你跪什么?”
荣王涨红了脸,朗声应道:“不、不知道!”
“胡搅蛮缠的小混账!”乾安帝对他一向宽宥,当下也不同他计较,只笑骂一声,“还不快起来,到你母妃身边坐着。”
荣王却挺直了身子,眸光殷切,像两道焰火一样射到乾安帝那挡不住风的龙袍上,憋得脸都红了,仍是没个响。
程?也受不住他不分场合地瞎掺和,啧了一声,尽显嫌弃:“我说荣王殿下,您想跟着受罚能不能跪我后面,好替我遮遮太阳?”
荣王却不应声,“咚”的一下,磕了个重重的响头。
顾曾吓了一跳,这一下光是听着都觉得疼,荣王殿下一定练过铁头功。
乾安帝目光一沉,云里雾里地问道:“阿珏,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荣王一咬牙,“咚”的又磕了一个,振声大喊:“请父皇开恩,饶过容与和顾娘子。其实……容与也就罢了,求父皇饶过顾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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