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谷底(1 / 2)
直觉告诉顾曾,该跟着程?走。
二人携手踏进密林深处,待转过几个弯,便连来时路也看不到了。
繁茂的枝叶黑压压地遮天蔽日,顾曾闭了眼,心中默念了几句心经,稍稍平静些许,这才感受到程?口中的山风扑面而来,在一团浊污阴郁的瘴气中显得醒目又清冽。
看来她先前当真是深陷心魔难以自拔,才会忽略如此明显的生门痕迹,只得不甘地叹了口气,心道:“也许今天是该躲在别人身后歇一歇。”
可是天不遂人愿,难得顾将军今日想给自己放个假,鸦雀寂寂的密林深处却响起一阵栖栖遑遑的沙沙声。
“等等。”顾曾手上一紧,拦住程?,几不可闻道,“有人来了。”
“哪个方向?”程?全神贯注追着那阵风,倒没怎么留心周围动向。
顾曾:“四面八方。”
程?:“……”
顾曾旋身倚住他后背,说道:“打起来注意分寸,走散了我可不知去哪捡你。”
昏暗中,程?轻轻一笑:“阿曾,谁说我会打了?我可是娇弱不能自理的二公子,你得保护我。”
顾曾重重肘了他一下:“少装孙子,你当我是笨蛋么?”
程?低笑几声:“阿曾,等此间事了,你随我回京城罢,我请你吃最贵的馆子。”
“闭嘴。”顾曾从后槽牙挤出一句,“留心四周。”
来人不少,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先是一股浓重的浊气逼近,再是紊乱的脚步声,最后才是来人手上亮起的星星点点的火把。
也不知这群人在这蝴蝶谷中被困了多久,身上的甲胄已被磨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个个披头散发、双眼凸起,神智看起来也有些失常。
顾曾定睛一看,冷笑道:“是楚人。二公子,这次随便你杀,我可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遵命,将军大人。”程?手腕一震,两把冰凉刺骨的流纹刃已滑落至他掌心。
程?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心道,虽然他当不了将军,上不了战场,但他可以和顾曾并肩作战,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顾曾歪了歪头:“怎么不用你那佩剑?”
程?笑道:“这就是个摆设,哪能真拿来用?”
顾曾无声地白他一眼,心道:“知道是花架子还随身带着充门面,真是至死都改不了纨绔本性。”
楚人见到二人,俱是大喜,也不待双方叫阵,口中一阵叽里呱啦的“嗬嗬”之音,便抡着大刀砍了上来。
耳畔疾风呼啸盘桓,瘴气混合着铁刀上的腥锈味随风而来。
顾曾如今眼前只有敌人,反倒豁然开朗,心境前所未有的平和,待看清对方攻势后,一声轻咤,长刀如月下明镜,电光石火间便料理了一地楚人。
她抬了抬眉梢,看向程?那方,颇有余力地笑道:“这些人在此处困了太久,战力不足平时三成,二公子再不麻利解决,可是要被我瞧不起了。”
程?平日不用这双刃,手法不够娴熟,方才也一直藏拙,观察敌人攻势,但顾曾既出言相激,他便不得不再认真些了。
于他而言,被顾将军瞧不起,那可是顶顶要命的大事!
流纹刃是世间罕有的神兵,不仅削铁如泥,暗夜中还泛出丝丝冷光,映照出他眼中森森寒气。
他腕间一转,短刃脱手而飞,贴着一人喉管擦过,几乎没挨到那人身子。那人暗叫一声“好险”,还没回过神来,脖子蓦地一软,竟已被看不见的刀锋斩成了两半。
楚人行动笨拙,不是二人合力的对手,不消片刻,地上已横七竖八躺满了人,血腥气蒸腾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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