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谷底（2 / 2）

程?正要送最后一个上路，却见那人面色惊恐，口中不清不楚喊了两句什么，下一刻，竟一把从地上捞起个大活人！

那是个纤弱的少年，身披了件不合身的暗纹绣袍，头戴着一顶方正硕大的布帽，被五花大绑给人做了肉盾也不见惊慌，只平静地抬起明亮如锋的一双眼。

顾曾拦下程?，作唇语道：“羌人。”

二人不敢轻举妄动，那楚人掐着这羌族少年的后颈，手指来回把四人指了一遍，叽哩哇啦叫个不停。

程?对他喊道：“说什么鸟语呢，小爷听不懂。”

顾曾沉吟道：“可能是在说，如果我们两个不让他离开，他就杀了那孩子。”

程?嗤的一声冷笑：“小爷我最讨厌受人威胁。”

他和顾曾交换了个眼神，径直走到楚人面前，把流纹刃搁在手中掂着把玩，挑眉道：“想要活命对吧？”

那楚人想是没听懂，见他走近，登时大骇，横起刀就架在那羌族少年的颈上，口中呜嚷呜嚷叫得更大声了。

程?遂把刀刃收回袖中，对他摆了摆空空如也的双手，笑得十分不像好人：“行行行，饶你饶你。把人放下，滚吧。”

楚人战战兢兢揪着那少年衣领，一步一步往后退，待到离程?十步之遥，骤然加速，手中却没放开那少年。

“程容与，蹲下！”顾曾一声暴喝，程?即刻应声而倒。

她的横刀化为一道不见形迹的风刃，层层残光闪过，远处的榕树处只响起了一声闷哼。

顾曾上前从树上拔下自己的刀，给那少年松了绑。

走近细看才发现，这少年身量颀长，比她还高出一截，已然是十四、五的大孩子，只是身形过于羸弱，适才被绑成一团时才显得犹为稚嫩。

羌族少年低着头，像根木头似的一言不发。他的脸色苍白似雪，眉目漆黑如炭，稚气未脱的脸上已难掩清逸俊秀，再长开些怕又是一个祸国倾城的妖物。

为什么是“又”？顾曾抿了抿嘴，不自然地扫了程?一眼，心道：“因为这里已经有一个玉面魔君了。”

她怕吓着人家，特意还刀入鞘，尽力温柔道：“你是羌人？怎会落在楚人手中？”

少年依旧沉默。

她试着清了清嗓子，又柔和了一些：“别怕，我们是好人。”

少年动了动眼眉，淡淡道：“楚人，不好。昭人，不好。你，也不好。”

顾曾被他逗笑了，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程?倒先急了：“你这无赖小儿，阿曾救了你，你难道不该谢谢她么？”

他简直是愈想愈气，心中嘟囔道：“阿曾她对我何曾这般温柔过，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少年漠然与二人对视片刻，说道：“告辞。”

“慢着！”顾曾伸手拦他，却只够到他半截衣角，那少年就似鬼魂一样，脚下踏过一阵风，绕过几株槐树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羌人定居在蝴蝶谷附近，定熟悉这里的地形，她本想问这里可有通往山下的出路，奈何这少年恁是防备，对她二人这等救命恩人也不多相与，也只得忿忿地吐出一口气。

眼下没有办法，还是得靠自己。

顾曾碰了碰程?的手背：“继续带路罢，二公子。”

程?听话地走在前面，心里犹在闹别扭。细想之下，顾曾她好像对所有人的态度都还算尚可，只有对他，像是天生的冤家路窄一样，回回相处都恨不得竖起一身的尖刺。

他小声嘀咕道：“真就那么讨厌我么……”

“二公子碎碎念什么呢？”顾曾问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