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都是辜负(1 / 2)
嘈嘈雨声中,传来仿佛来自远古的宝铎声,久远飘渺。官人们伴着宝铎声,托着玉盘珍馐,有条不紊地走入水榭。
雨虽大却不掩众人热情,一时歌舞升平,鼓乐重开。
而这片热闹祥和之下,却有人焦躁难安。
姜泠一直在观察袁翼,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洋溢着喜气欢欣,偏他神色苦闷,望着冷雨不吭声,极为突兀。
心头奇怪,不禁跟着看向水榭外。
飞纱幔舞,雨落凌凌不见消,袁翼究竟在看什么?
直至宴席过半,雨势才稍小了些,滴滴答答仿佛残喘。
袁翼面容终于松动,眉眼平和下来,不着痕迹地与席间来往布菜的一名常侍对了个眼色。常侍受意后垂下头,托着空盘撤了出去。
席间人多,连姜冷都不曾注意到。
她默不作声盯着袁翼看了会儿便收回了眼,百无聊赖地扒着面前的奶杏羹,心底仿佛压了巨石,沉甸甸地连吐息都有些疲累。
眼看宴席过了大半,为何毫无动静?
今日苏觅云也怪,见着裴敛却没往上凑,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端庄淑雅地用着盘中佳肴,时不时还要侧头朝她一笑。
只是那笑多少带有威胁意味。
方才苏觅云所提之事,她没说应却也没说不应,也不知苏觅云是否也在等她思量,并未急着催促。
她沉默着垂下眼帘,却从始至终不曾瞧过裴敛一眼。
方才苏觅云与她所说之事,不止姜安一桩,还有……
可刚想起,她就合上眼摇头长叹。
苏觅云被爱慕迷了眼,难道她也是痴蠢之人不成?
且不说姜家人栽在裴敛手中,据她所知裴敛与姜家也似有血海深仇,恨极了姜家,裴敛与她齐大非偶,是绝无可能之事。
裴敛好不容易才将要坐稳皇座,她的自由也将唾手可得,怎么看,苏觅云所言都是十足荒唐。
他对她好,不过是他二人有利益互换罢了。
姜冷心有戚戚手上不稳,?勺落地发出“叮”地一声轻响,才陡然回过神来。
刚俯身捡起?勺,就听裴敛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姜侍中,本王今日预备给袁太尉的厚礼落在天极殿了,宫人不熟寻不到,不如由你去一趟为本王取来,可好?”
姜泠抬起眼,就见裴敛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个面生的常侍,躬着身子满脸惶恐的模样。
清风袭来涤尽脑中虚念,她正欲起身,却听身旁苏觅云掩袖轻咳一声。
气氛一时波诡云谲,她撑着案面,犹豫刹那。
今日寒鸦来寻她参宴本就奇怪,裴敛此时支她走,定有缘由。
而苏觅云却想方设法想让她留下,什么让她当众承认投毒成了罪人,只为让她与裴敛再无并肩而立的机会,这等鬼话姜泠一个字都不信,苏觅云必然另有他图。
只是她若此时走了,苏觅云绝不会告诉她姜安的下落。
如何选,都是辜负。
短短一呼一吸之间,她已做了决定,起身朝着裴敛拜了一礼,不顾苏觅云满眼怨恨,支开伞走上栈桥。
她不是不想找姜安,否则方才绝不会被苏觅云要挟,留在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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