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16第16章(2 / 2)

加入书签

大丈夫行事当磊落落,可惜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白圭如日月皎然的一生终于被别人寻到隙处,泼上一盆又一盆的污水。

被政敌弹劾、被清流弹劾、被好友弹劾、甚至被学生弹劾。

严分宜(严嵩)窃权罔利、流毒善类都不曾被学生弹劾,大明开国以来头一个被学生弹劾的座师居然是张居正。

王锡爵带着一群翰林院同僚闯入张家,张居正被逼伏跪叩首,引刀做自刎状,道:“尔杀我!尔杀我!”

朱翊钧似乎见到那跪于祠堂中央茕茕孑立的身影,似乎触到那黑夜中被千夫所指压弯的腰背,似乎听到那满腹惊疑不得探究的哀恸哭声。

那满堂白绫,似乎不是在哀悼其父之死,而是在哀悼荆公之罪、商君之祸。

说至‘恃德者昌,恃力者亡。君之危若朝露,尚将欲延年益寿乎?’到秦惠文王车裂商鞅之时,朱翊钧脸上似有所动。

张居正死后第二天,众人上书弹劾,五月初五端午佳节,也是张居正诞辰之日,锦衣卫破门而入,手持圣旨的天官查抄张府,在这之前风闻而动的地方官衙已经将张府人员封锁,饿死了十几口,那些曾经阿谀奉承的一张张脸,转瞬间换成了严酷刻毒的形状,将曾经高高在上的贵人像狗一样踩在脚底,何等爽快!

天使抄家,酷刑严审,逼死了张家长子,结果得全部家财不过十万银、十万物,张居正当国十年,太后与皇帝几乎时时赏、事事赏,结果张家全部家财不足严分宜、徐华亭的一个零头。

何其讽刺?

“张先生,商君遭受满朝怨望,他畏惧么?”朱翊钧问得很认真,张居正此时并不懂太子眼中的认真是为何,但是本能察觉出小太子语气中的郑重其事。

他随手一抚长髯,郑重道:“人言滔滔,众口交詈,岂能不畏?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而众怒之不可犯,众怨之不可任,亦易喻矣。”

你这不是知道的么?!

上苍总是如此的偏爱一个人,张居正长相俊美,年少成名,满腹经纶,大权在握。但上苍又是如此残忍和绝情,让他一腔热忱,满心夙愿,皆付之东流。甚至还要以其身为蓐荐,使人寝处其上,溲溺垢秽之。

似乎冥冥之中总有一个神明在侧,冷冷得窥伺着众人,且暗暗将每个人的结局标注得清清寡寡,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商鞅欲入客舍,却至刑场,车裂而死,他可曾悔?”这话是在问商鞅,也是在问十年后的张居正,你破家沉族以徇公家之务,可曾后悔?

张居正惊诧异常,历史是为帝王做传书,教导后人如何为君、如何为臣,但是他敏锐地感知到小太子看待历史的角度不平常,这不是从一个君王的角度读史书,而是着脚于底层,以黔首之心,度士大夫之行,这对天生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