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芳华易碎(1 / 2)
国丧期过去,仿佛春回大地,一切有形的、无形的,又开始走上了正途。
在这几日里,薛鹤轸又找到了去年高中状元时的感觉,怎一个人逢喜事精神爽了得。
在礼部寻缺一年有余的薛鹤轸,一举通过了五年一轮的翰林试,入选翰林院做编修。
翰林院不仅是读书人至高的追求,更是位极人臣的捷径,薛鹤轸的同期无一中选,就连鄂国公府的赵小公爷都名落孙山。
距离上任还有些日子,又正逢薛氏祭祖的日子,薛坪夫妇便同薛鹤轸回薛氏祖地,为祭祖也为衣锦还乡。少奶奶赵缘因抱病,在府中将养着,没有同去。
他们这声势浩大地一走,足足带走了薛府半数的家丁仆役,往日总是热闹的薛府,骤然遇冷。
薛府明春堂的正屋中,长期煎药的余味,好似已完全填补了木质疏松的孔隙,混在一起变得更加厚重,压得昏暗的屋中愈发无光。
可怜这屋里正中摆的一张鎏金鸡翅木云石面八仙桌,配的是紫檀木雕花镶和田玉墩椅,边上摆着一架双面金绣四季花鸟落地屏,屏后摆着一口青花海水龙纹大缸,都因为有些时日没有勤加擦拭,呈现出黯淡无光的腐朽来。
里间的拔步床上,床帘半挂半卷着,露出床内一张不施粉黛、发丝凌乱的一张清面来。
年轻的女子该生得极好,只是久病的病气郁结在眉眼间,将她衬得太苦了些。
她昏昏醒醒,此时算是全睁开了眼,身子向床外翻了翻,有气无力道:“水……要水……”
她喊了几声,迟迟不见有人来,窗外丫鬟们闲聊欢笑的声音却一阵一阵传来,心中连日不断的愤懑之气便又充溢,给她枯寂的眼底染上一抹生机。
“这几日真是好,夫人同老爷、少爷回祖地,那个又倒了,萧娘子管持着中馈,咱们总算有几天好日子能过了。”一个丫头朝屋里努了努嘴。
“可不是!萧娘子为人亲和又心善,便是和咱们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从不对咱们吆三喝四。”
“亲和倒还罢了,关键是人萧娘子自小在这府里长大,娘是夫人身边最有体面的妈妈,爹是大管家,都是老爷夫人用老的人了,自然对咱们府的情形最了解,管起事来头是头、眼是眼的,不是那什么都不甚明白,还处处指手画脚的人。”
她们坐在廊下的阴凉处,边说着话,有的边打着络子,有的用现采的花柳编着花篮,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进来时,都带着春日独有的明媚。
刺入赵缘的耳朵里面,却是只有寒冰。
当初,赵缘和薛鹤轸在探花宴上“一见钟情”,后面借诗会、烧香拜佛、花会,私下又见了多面,薛鹤轸每每献上无微不至的关心、溢于言表的爱慕,将赵缘迷得晕头转向。
后薛家向鄂国公府提亲,鄂公夫妇深知薛家人品,不愿嫁女婉拒了。谁知,那时赵缘对薛鹤轸早已难分难舍,薛鹤轸提出要放弃一切、和她远走高飞时,赵缘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薛鹤轸可是新科状元,有大好的前程,居然愿意放弃一切与自己厮守,赵缘满心动容,心想自己积了什么德,才能遇见这样的爱人。
虽然他们才出走几日,就被赵缭派兵寻了回来,但赵缘已自奔,再许不了别人家,鄂国夫妇无奈,只能匆匆忙忙办了婚事。
婚后半月,就发现赵缘已有了一月的身孕。
私奔和未婚先孕,让赵缘在盛安名门之中身败名裂,但赵缘并不在意,她嫁给了心爱的状元郎,还有了爱的结晶,她再想不到更美满的生活。
然而,一切就开始改变,亦或是说,开始露出真相了。
婚后不久,赵缘就发现,薛鹤轸身边那个极貌美、姓萧名应夕的侍女,名为侍女,实为通房,早在她进门之前,就已经由薛夫人做主给了薛鹤轸。
若说貌美,赵缘在盛安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可这应夕姑娘,单论美貌已胜过赵缘,遑论还颇有才情、性情柔顺,在薛鹤轸面前更是极致妩媚。
这样书房里贴心的解语花、床榻间浓艳的红玫瑰,又从薛鹤轸儿时就服侍在侧,感情自然非比寻常。
薛鹤轸年少血气方刚时,薛夫人瞧他整日腻在应夕身上,怕耽误了前程,就把应夕要到自己身边来,给薛鹤轸许诺,只要他中了进士,就许他把应夕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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