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七月之书(1 / 2)
话音落下,车厢便一瞬静了。
南殊轻轻“嗤”了一声,不大不小,带着几分厌烦。她将脸别向一侧,眼尾的光轻挑,若有似无的夹了那人一下。
沈承昱终于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眼底的锋锐淡了几分。
伸出手来,轻轻刮了一下她鼻尖,语气低缓:“你呀……”
那动作不重,带着点藏不住的熟稔和宠溺,却被南殊一把推开。
她的力道太重,沈承昱被推的整个人向后倾了一瞬。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指着南殊那张倔强倨傲的脸咬牙道:“你等着。”
南殊没答,只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唇角慢慢翘起一抹得意。
行至公使馆,刘参赞带着公使夫妇参观了接待厅与议事间,直到日头西斜,方才各自散去。
公使的生活区位于整座官邸的东南侧,独辟一隅,两层打通。前厅布一间办公室,用于临时办公或夜间的紧急会议。
厅中壁炉仍燃着,暖黄的火光映得深色地毯泛出绒亮。一座旋转楼梯于其正前方蜿蜒而上,扶栏为乌木雕花,嵌铜线,细致得挑不出一丝错。
南殊跟在沈承昱身后一路走进屋内,只觉得气压低的吓人,便想开口化解:“你从前在英国的时候,也住这样的屋子吗?”
“不是。”他冷冷吐出一句,弯腰拿起床头那只瓷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水,才接着道,“从前为了方便,我都住在办公室旁边。”
南殊见他态度冷淡,便没有立刻答话。好似漫不经心的朝旋梯上方望了一眼,一角绣金帷幔与水晶灯的光影于楼梯的尽头若隐若现。
而后上前两步,于壁炉旁的那张弧形长沙发前坐下,随手解开了脖颈间的一粒扣子。
沈依旧沉默,端着自己的杯子缓缓抿下,余光都没扫她一眼。好似那边坐着的不是他的新婚妻子,而是随船而来的另一件行李,甚至不值得为之添一盏水。
南殊也不是能忍的人,索性直接翻脸:“你做出这副样子,是在给谁脸色看?”
没人声,唯有纸页翻动哗哗作响。南殊转过头去刚要捡些更难听的来说,却直接被一纸公文糊上了眼。
她手指才动,那纸便倏然一收,仿佛是被人刻意逗弄。
沈承昱没抬头,只三两下将纸对折,“莎"一声将折痕压的如刀锋一般,递到南殊面前。
这次她没伸手去拿,事先狠狠瞪了沈承昱一眼才去读上面的字。
原本还想着今夜无论如何,必须大吵一架才肯罢休。可一字一句读下去,南殊的气却消了大半,到最后就连嘴角都挂起了弧度。
“愿贵使伉俪顺安。夫人褚氏,别后时常忆起,望安。”
这是那道折痕下的第一句话,也是这整张电文的最后一句。落款处,明晃晃的写着贺少卿的大名。
“你老相好在问候你呢,褚氏夫人。”沈承昱将其抽走扔在桌上,阴阳怪气。
南殊愣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忽而轻笑一声,起身走到桌前,将那纸张轻轻理到桌面的一角。
“他倒挺念旧。”语气不咸不淡,“只是讲得太迟。”
说着,南殊便已将步子挪动到沈承昱的身侧。动作从容的抬手拎起他喝了一半的水,浅浅润唇,声音便清亮不少:“我跟沈先生,在船上同床共寝室多日,如今这身边,怕是暂且容不下旁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