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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笼中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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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臂处的衣料被褚南殊抓得满是褶皱,她贪婪地感受着额上那一点温意。

在这深宅之中,南峤的每一份痛苦她都能感同身受。

只是自她心底长出的恨意,与他的不同。

若说南峤对褚衡仁的恨是燎原的火,那么南殊的恨,则是一方结冰的湖。冰下暗流涌动,藏着沉船与骨。

那不是冲动的怒,而是细水长流的厌恶,是从童年起滴滴答答灌进骨缝里的失望,却最终于胸腔里凝成了自己的另外一面。

正如褚南殊对沈承昱的态度。她并非真的抵触联姻,也能够做到牺牲自己的爱情与婚姻,去换取余生的荣光。只是她太清楚,靠利益强行绑定的婚姻无法将她带离泥沼,唯有情谊能行。

她的恨里,带着父亲的影子。

她越逃离,就越像他。越像他,她就越不能原谅自己。

愧疚如潮,正将她心底那层浮冰一寸寸击碎。她没办法告诉南峤,自己已经走上了父亲这条满是谋求算计的路。

她能做的,只有贪恋这最后一丝温情。

只是他们都陷在彼此的情绪中太深,谁都未曾注意,对楼的石阶上,那一道极细的身影。

沈承昱静默离去,并未叫人通报。他不想打扰楼上二人的片刻安宁,只是觉得心头空了一阵,哪里漏着风似的。

回到褚宅已是中午。

南音从梅香处得知南殊去了警察厅,便一直等在客厅里。

见妹妹进门,忙上前关切:“这一早上就出门去,见了南峤,他还好吗?”

“大姐想要知道什么?”她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讲场面话。

看南殊面容憔悴,南音也不再兜圈子。先拉妹妹到沙发上坐下,又支开旁的佣人叫他们去厨房备饭,才开口说话:“昨日雪霁送阮小姐归家时,不甚沾染了她身上独有的一种异香。我细细闻了,像是断红的味道。”

“什么?”南殊显然并不识此物。

“这是一种南疆的药引草,常年在山林中生长。外表像狗脊,入药时晒干捣末,能刺激动物兴奋发性,专供引兽所用。中医上极少使用,多流入民间狩猎坊或者地方军部。我在西南学医时偶然有缘见过一次,香味甚异。”南音柔声解释。

听到这,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南音就是在暗示,野鹿发性之事背后,是阮清月动了手脚。

南殊接过梅香递上来的盖碗抿了口茶,犹豫半晌,终还是决定出口:“阮小姐气度不凡,很是讲究。我不懂药理,昨日只闻到她身上冷脂香的味道。这香是去年自法国进口而来。我那时做生意,为此配方同沪上三家高等洋行争抢许久。最后方子流到京城的一个药商手里,此后这种味道在沪上便很少见了。没想到阮小姐家世寡薄,也有此等眼光。”

她没有直接提南峤的事,而是借从前生意上的事,拐着弯的点上几句。

南音心下了然,也没戳穿。只顺着南殊的话劝道:“你也不必太过纠结此事。生意场上总是这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下次就应当早些出手,抢占先机。这好东西只要一家先登了广告,后面的再如何效仿,都是笑话罢了。”

“她在南彻那里是拿不到实证的。”南殊用盖盅轻拨了两下浮在上头的几瓣茶叶,又啪嗒一声将其叩下,“既无实证,他们若是想要我们先露出破绽,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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