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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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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除夕到大年初三,丹阳一步也没踏出过建昌宫。

萧济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除夕夜里就发起高烧,一直说着胡话。一会儿哭着喊母后,一会儿又哑着嗓子叫舅舅,昏沉中还死死攥着丹阳的袖子,反反复复念叨不让她走。

丹阳守在榻边照料,连殿门都很少出,只托魏其芳在外打听消息。

龙亭殿里,浓重的药味混着炭火气,闷得人胸口发沉。

魏其芳弓着身子候在龙榻边:“郡主,奴婢这几日加派了人手,盯紧了宫里各道宫门、还有那日设宴的水榭周围,也让人去刑部和大理寺探了消息。他们合并了口供,说是世子夫人和小公子……是失足落水。”

丹阳给萧济的额头换帕子,闻言动作一停:“一大一小,前后脚都失足?”

魏其芳道:“他们说,可能是小公子贪玩戏水,脚滑要跌下去,世子夫人急着去拉,没站稳,就一道掉下去了。”

丹阳又取了块新帕子:“堂堂世子夫人出门赴宴,身边会连个搀扶的丫鬟、看顾的嬷嬷都没有?就算寻常人家的内眷,出门也得带两三个伺候的。她就这么带着幼子一起掉下去了?”

魏其芳尖着嗓子道:“郡主说得是!奴婢也觉得蹊跷。那日水榭边明明有侍卫值守,按规矩,离水三尺就该有婆子专门看护女眷和孩子,怎会眼睁睁看着人掉下去?可……可他们就是这么回复的。”

“听说平阳侯府那边已经闹翻天了,平北大营也蠢蠢欲动。侯爷今早直接堵在王府门口,说要请陛下做主。可陛下这……”

陛下还人事不省地躺在这儿呢。

丹阳捏了捏眉心,殿里的药气仿佛更重了。她太清楚眼前的局面了:天子年幼时,摄政王就已掌权,世家大族本就憋着一口气。

如今萧济虽大了些,朝堂权柄却仍攥在摄政王手中。百官奏疏过内阁,可内阁那几位辅臣,哪个不看摄政王眼色行事。

就连替陛下批红的司礼监太监,也和内阁拧成一股绳。各部选官用人,几乎全由他们说了算,有一回朝会,萧济望着阶下新提拔的几位官员,竟大半叫不上名字。

“平阳侯闹,是觉得这结果难以服众。”丹阳缓缓道,“可父王那边,恐怕正盼着这‘失足’二字能把事情压下去。”

她转回头:“你派去盯水榭的人,没发现那日当值的侍卫、宫人有被换掉的?”

魏其芳眼皮跳了跳:“回郡主,确实有两名宫人……但当日是在值的。蹊跷的是,除夕后他们就告假出宫,至今未归。”

丹阳没再说话,只默默替萧济掖好被角。炭盆里的火燃了一夜,映得她眼底一片忧色。

这案子哪是什么失足,分明是有人想借平阳侯府的事,再搅浑朝堂的水。而萧济这场病,恐怕也不止是受了惊那么简单。

初四一早,丹阳才出建昌宫。

长京的新春又落了场薄雪,细碎的雪沫沾在殿檐角落,透着一股清寒。萧济的高烧总算退了,早晨醒来喝了小半碗参汤,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回到王府,丹阳总觉得长京上空仿佛压着一块湿重的云,内里裹着雷,不知何时就会劈下来,更不知会劈到谁头上。

书房里热气混着松木熏香,慕图权对着一叠奏疏出神,眼下的乌青浓得像是染了墨。

丹阳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近:“父王。”

慕图权抬起头,嗓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陛下怎么样了?”

“烧退了,太医说再静养两日就无大碍。”丹阳把碗轻轻搁在他手边。

慕图权这才稍稍舒展眉心:“遥遥,这几日你多进宫陪陪他。陛下自小就与你亲近,有你在身边,他能安心些。”

丹阳想提平阳侯的事,见他端起羹碗要喝,便暂时咽下话头。可慕图权只抿了一口就放下碗,她于是接话:“父王,平阳侯那边……”

“姑娘家别过问朝堂的事。”慕图权咳了两声,丹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莲子羹冒着热气,甜香弥漫开来,衬得他话里的疏离显得有些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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