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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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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在丹阳从鬼市回来后的几天就重新开放了。

周子靖来霍府接她时,丹阳站在廊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锻造院道个别。

这几日两人没怎么说话,就算同桌吃饭,霍昀廷也只低头吃着,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看来是真忙,除了看书画图,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那间满是铁屑的院子里。

丹阳见过他亲手打磨的火铳,短管样式,只填半铳药就能击穿院角老梅树的树干,铅弹深深嵌在木心里,铳口连青烟都散得比寻常火器快。

锻造院里传出嗡嗡的锯磨声。

霍昀廷背对着门口,手里捏着块玄铁在砂轮上打磨,火星四溅。

丹阳站在廊下的青石板上,没往里去:“掌教,我回山门了。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

锯磨声没停,像是没听见。

丹阳从袖中摸出一颗夜明珠,放在门框上:“上次答应给你的夜明珠,我放这儿了。另外两个瓶子,等年后我回家,再给你带过来。”

说完,她福身行了一礼,转身要走。

嗡的一声,锯磨声戛然而止。

霍昀廷转过身,玄铁还捏在手里,蓝眼睛亮得有些冷,先看了看廊下的丹阳,又扫过门框上那颗圆润的珠子。

“你要跟我说的就这些?”

丹阳捏着衣摆,头垂得更低:“掌教……还想听什么?”

“我是藏流阁的人,这事让你这么不自在?”

丹阳连忙摇头:“没有……”

“没有?”霍昀廷深吸一口气,“慕图丹阳,你别学鸢了,还是先回去学学怎么撒谎吧!”

廊角的铁马被风吹得叮当作响,院里的花草早已枯萎,光秃的枝桠孤零零地戳在雪地里。

丹阳对他拱了拱手,一步一步向后退:“……我先告辞了。”

刚退到阶下,手腕突然被人拽住,霍昀廷的掌心带着玄铁的凉意,将她往旁边一拉。

“别走,”他声音低沉,几乎贴在她耳边,“说清楚,我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你就这么介意?”

丹阳被他圈在臂弯与墙壁之间,鼻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铁腥味。心里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沉甸甸、湿漉漉的,千头万绪缠在一起,理也理不清。

她使劲挣了挣手腕,没挣脱,只好望着他的眼睛:“我真的得走了。”

霍昀廷的手稍稍一松。

丹阳趁机退开两步,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脸上那层冷硬渐渐化去,浮起掩饰不住的失落,像被霜打蔫的草。

沉默片刻,他语气陡然冷厉:“把你那珠子拿走!我藏流阁里,要什么没有,缺你这点东西?爱给谁给谁去!”

哐当一声,他转身摔上院门。

里面又响起锯磨声,比先前更急更响,嗡嗡的像是要把谁的骨头磨断,又像是要把所有憋闷的情绪,全都磨进这刺耳的噪音里。

丹阳站在门外,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过了好一会儿,她悄悄退了几步,没去碰门框上的夜明珠,转身走向等在府门口的周子靖。

疫病来得虽急,墨门却并未乱了方寸,山门重开后不久,便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这几日,周子靖总在丹阳跟前转悠,唾沫横飞地吹嘘自己驾着飞鸢在江宁救人时,如何被百姓们捧得像天神下凡。

丹阳蔫蔫的,连眼皮都懒得抬。

周子靖问:“你这是怎么了?魂儿飘哪儿去了?前阵子的病还没好利索吗?”

两人正坐在学堂里。年底的总考眼看就到,文试武试连番来,平日安静的屋子此刻满是琅琅书声。

丹阳趴在桌上,被问得心烦,随手抓过本书扣在脸上:“没病,就是累,不想说话。你快去背书,别烦我。”

这么魂不守舍,结果便是第一场文试考得一塌糊涂。以往闭着眼都能答上的题,这次写得颠三倒四,最后一道大题更是直接交了白卷。

掌教殿里,几位掌教对着卷子发愁。

颜芷捏着丹阳的答卷,啧了两声递给霍昀廷:“这小郡主是把考场当卧榻了吧?答成这样,我都想给她磕一个。”

霍昀廷瞥了眼卷子,没说话。

颜芷觉得稀奇:“你这反应也太淡了吧?”

“不然该如何?”霍昀廷抬眼看她。

“往日里你对她最是严苛,”颜芷敲着桌面,“好不容易等来年终大考,她写成这鬼样子,你居然连句损人的话都没有?”

颜芷与他相识多年,哪能看不出他那点藏在冷漠底下的别扭。一提到慕图丹阳,他眼底就多了层说不清的郁结,这让颜芷又惊又乐,强忍着看戏的心思。

她把卷子扯回来,蘸了朱砂笔,直接在卷首批了个“丙”,连点安慰性的辛苦分都没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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