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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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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秋天渐渐变黄的树叶,霍阎王对丹阳的特别关照总算告一段落。两人不知怎么陷入了冷战,偶尔在升鸢台上擦肩,谁也不会回头。

或许霍昀廷自己也觉得没劲,没过多久,丹阳就被通知正式归堂上课。

但她还是太小看他了,霍昀廷搞起训练来,那叫一个惨无人道、赶尽杀绝。

入学第一日,飞鸢斋所有少年站上操练场,先是握枪击桩,然后是挥刀劈砍、格挡防守。霍昀廷的惩罚手段花样百出,普通蹲马步、举石锁他根本看不上,他让弟子去爬旗杆。

旗杆高约三十丈,从上到下涂满猪油,丹阳眼睁睁看着一个同窗从半空中摔下来,当场昏死过去。

第一天,丹阳表现尚可,至少没被罚爬杆,但训练结束后,她直接被拎去跑辎重奔袭。

等到终于跑完,她四仰八叉瘫倒在草场上,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周子靖一屁股坐她旁边喘气,汗如雨下,地面很快湿了一小片,像刚下过一场小雨。

“他是一直这么变态吗?”丹阳从牙缝里挤出问题,“这种日子……到底还要熬多久?”

“这算什么?”周子靖一边拧着湿透的衣角,一边摇头:“除了日常机甲理论课、鸢语速记、兵器操练,还有听声辨位、侦察术、阵法演练、马术骑战、战场急救……飞鸢是厉害,但限制也多啊。”

“掌教说了,愚笨的人没资格挑兵械,更没资格让兵械挑你,要想活命,得样样精通,还要学山野生存、水下闭气、高空跳鸢……”

他叹了口气,仿佛预视到自己未来两年的凄惨命运,“呵,两年,整整两年!真不知道愚笨的本人,能不能在霍六手底下活到出师。”

丹阳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不小心掉进魔窟了啊。

周子靖忽然想起什么,扭头问:“对了,那天看见你和掌教一同驾鸢回来,丹阳,你学过架鸢?”

丹阳闭着眼,懒洋洋答道:“来淇州前,我在墨霞山待过几天。”

“墨霞山!?”周子靖兴奋起来,“那可是机关术正宗,掌院乃是当朝国师!那你为什么不留在那儿,反而来淇州?”

丹阳仍然躺着,抬手遮了遮逐渐刺眼的阳光,轻描淡写地说:“离家太远啦,想家。”

周子靖信了,还贴心安慰了她几句。没多久他就跳起来急着跑走,边跑边喊:“得赶紧回去抢热水!晚了又只剩冷水了!”

丹阳没动,依旧望着天。

天色不早了,云慢慢地飘。

而她只是长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天幕低垂,残阳把大半个淇州城染成了暖红色。山门各处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操练场还留着一片空旷。

夕阳的光照得人浑身暖融融的,丹阳累得一动也不想动,干脆就躺在草地上看天。

她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枕着手臂,翘起脚,轻轻哼起一首长京的童谣。

忽然,有只靴子尖轻轻踢了踢她的鞋底,不用抬头,丹阳就知道是霍昀廷阴魂不散地又来了。

“要睡回寝院睡,”他声音没什么起伏,“这儿不是给你躺着的地方。”

丹阳睁眼,直直望进他那张像是拿工笔细细描出来的脸上,仍然赖着没动。

霍昀廷看她一身狼狈,语气凉凉地说:“才第一天,就扛不住了?”

丹阳没理会他那点嘲弄,反而特别真诚地扔出一句:“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霍昀廷明显愣了一下,眉头蹙起来:“累糊涂了?”

丹阳笑了,一撑地站起身,拍拍衣裤上沾的草屑:“掌教,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想起三个从旗杆上摔下来,至今还昏着的废物,再扫过眼前这姑娘鬼精鬼精的眼睛,霍昀廷吝啬地挤出两个字:“还成。”

“怎么就只是还成?”丹阳不服气地撇撇嘴,“我明明做得特别好。”

天不早了,她转身往寝院走,走到一半,又回头朝他挥手,声音清晰地传回来:“霍掌教,谢谢你让我进飞鸢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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