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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惊变:他是萧彻,非阿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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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启二十九年的谷雨来得格外早。淅淅沥沥的雨丝裹着山雾,把青苍的山峦晕染成一幅水墨画。阿禾挎着竹篮往溪边去浣洗衣物,石板路上的青苔被雨水浸得发亮,她走得极慢,怀里揣着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那是昨夜阿尘用攒下的几个铜板,跟邻村货郎换的。

"阿尘最爱吃蛋黄,小石头见了准要抢。"她低头抿嘴笑,鬓边沾着的几缕碎发被山风吹得微微晃动。茅屋的烟囱里正冒着袅袅炊烟,阿尘该在教小石头编草蚱蜢了吧?小禾苗大概又缠着要骑在爹爹肩头,奶声奶气地喊着"摘桃花"。

溪边的捣衣声惊起几只白鹭,掠过水面时带起细碎的涟漪。阿禾捶打着阿尘那件打了三个补丁的粗布短褂,针脚歪歪扭扭的,是去年冬天她学着缝的。那时阿尘笑着打趣:"我们阿禾的针线活,比宫里的绣娘还金贵。"她当时嗔怪地捶他胳膊,却没留意他说这话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了山谷的宁静。阿禾直起身,疑惑地望向通往山脚的土路。这荒僻山村极少有骑马的贵人来,除非是......她心猛地一跳,想起上个月货郎说的,京郊在抓逃犯,闹得沸沸扬扬。

"娘!娘!"小石头的哭喊声从山路那头传来。

阿禾脸色煞白,扔下棒槌就往回跑。泥泞的山路湿滑难行,她几次险些摔倒,粗布裙摆被荆棘划破了长长的口子。转过山坳,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二十多个身着玄甲的士兵团团围住了茅屋前的晒谷场,明晃晃的刀枪在雨雾中闪着寒光。阿尘抱着吓得哇哇大哭的小禾苗,将小石头紧紧护在身后,他平日耕地用的锄头被扔在脚边,木柄断成了两截。

"你们是什么人?"阿尘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威严,那是阿禾从未听过的语气。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洗去了往日的温和,露出几分她陌生的冷峻。

领头的将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抬起头,雨水模糊了他的面容,却掩不住眼中的激动与惶恐:"陛下!臣魏峰,终于找到您了!"

"陛下?"阿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两个孩子搂得更紧,"你们认错人了,我叫阿尘,是这里的农户。"

"陛下!"魏峰膝行几步,声音哽咽,"您看看臣!六年前宫变之夜,是您亲手将虎符交给臣,命臣死守宫门!您不记得了吗?您是大靖的天子,萧彻啊!"

"萧彻......"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劈进阿尘混沌的脑海,无数破碎的画面骤然涌现——金銮殿上明黄的龙袍,宫墙上染血的旌旗,还有一支呼啸而来的黑色箭矢......他猛地按住剧痛的太阳穴,踉跄着后退,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整个人向后倒去。

"阿尘!"阿禾凄厉地尖叫,疯了一般冲过去。

可已经来不及了。阿尘的后脑勺重重磕在晒谷场边缘的青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怀里的小禾苗被震得脱手飞出,阿禾扑过去接住女儿,再抬头时,只见阿尘双目紧闭,额角渗出的鲜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触目惊心的红。

"爹!爹!"小石头挣脱士兵的阻拦,扑到阿尘身边哭喊。

魏峰脸色大变,厉声喝道:"快!传军医!"他小心翼翼地扶起阿尘,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鼻息,当感觉到微弱的气流时,长长松了口气。

阿禾抱着吓得抽搐的小禾苗,死死盯着那些士兵将阿尘抬上担架。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们要带他去哪里?他是我丈夫,是小石头和小禾苗的爹!"

魏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农妇,陛下乃九五之尊,岂容你随意攀附。六年前宫变,陛下坠崖失忆,蒙你照料,朝廷会重重赏赐。但陛下的身份,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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