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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文脉的褶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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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过后,青峰山的雾渐渐散了,露出被雨水洗得发亮的兰草坡。时光故事馆的展柜前总围着人,那卷晋代帛书残片旁多了个放大镜,访客们轮流凑近,看“兰草渡流沙”五个字的笔锋——有懂书法的人说,这字里藏着卫夫人《笔阵图》的影子,横画像“千里阵云”,竖画如“万岁枯藤”。

“娜姐,省里的博物馆来人了。”张姐拿着份鉴定报告进来,纸页上盖着鲜红的印章,“他们说这帛书残片是一级文物,想借去办‘丝路兰草’特展,还说要给故事馆设个永久展区。”

夏听听正对着电脑整理“故事信物”档案,屏幕上,景德镇瓷片的纹样正与帛书残片的兰草纹做比对,电子光标划过重叠的线条,像在给两条时空长河搭桥。“告诉他们,借展可以,”她指着屏幕上的重叠处,“但得让我们的‘少年故事队’跟着去,给观众讲兰草怎么从东山走到西域的。”

小宇听说能去省博物馆,抱着竹片摄像机在坡上跑了三圈,最后蹲在老槐树下,对着树根的褶皱拍个不停。“沈老师说,树根的纹路是山的日记,”他举着摄像机给夏听听看,镜头里,盘结的根须间露出半块新发现的陶片,上面有个模糊的“谢”字,“这是不是谢安当年喝水的陶碗碎片?”

沈砚用软布擦掉陶片上的泥,果然在边缘找到细密的冰裂纹,与他姑姑笔记里记载的“东山窑”特征完全吻合。“姑姑写过,谢安隐居时,常把诗刻在陶碗上,说‘泥土记的比纸帛牢’。”他把陶片放进恒温箱,与那半块汉代竹简并排,“你看这‘谢’字的捺画,和竹简上‘守山如守文’的‘守’字收笔,简直像一个人教的。”

午后,南疆考古老人带着队学生来了。他们背着勘探工具,在老槐树下铺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兰草的传播轨迹:从东山到尼雅遗址的红线,是晋代商队的驼铃路;从青峰山到巴黎的蓝线,印着《草木兵》的展映站点;还有条虚线,从北非绿洲绕回青峰山,旁边写着“2023年,非洲兰草籽回归”。

“这叫‘文脉的褶皱’。”老人用手指划过地图上交叉的线条,“就像树根会盘结,故事也会在传播中打褶,每道褶里都藏着新故事。”他突然指向地图角落,“你们看,这里漏了条线——当年陆导拍《风沙里的字》,曾让道具组仿过帛书残片,那仿品后来被个新疆老艺人收了。”

罗森的“故事邮局”当天就收到个包裹,来自新疆和田。拆开是个褪色的木箱,里面装着卷泛黄的麻布,裹着片仿制的帛书,上面的“兰草渡流沙”是用矿物颜料画的,边缘还沾着沙漠的细沙。附信里,老艺人的儿子写道:“我爹说,当年陆导告诉他,仿品也能传故事,只要画的人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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