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徐凤年遇刺(1 / 2)
徐凤年牵着马走在窄道上,两侧是刀削斧劈般的悬崖,崖壁上的灌木被风刮得贴紧岩石,像一张张扭曲的脸。晨雾还未散尽,能见度不足十丈,马蹄踏在碎石路上,发出单调的“哒哒”声,在空旷的山谷里格外清晰。
“殿下,不对劲。”青鸟忽然勒住马,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眼神锐利如鹰,“这地方太静了,连虫鸣都没有。”
徐凤年停下脚步,侧耳细听。确实,除了风声和马蹄声,听不到任何活物的动静,连寻常山林该有的鸟叫都消失了,仿佛整个山谷都被抽走了生气。
“多久能走出这黑风口?”他问。
“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一个时辰。”青鸟环顾四周,“两侧悬崖太高,怕有埋伏。”
徐凤年点点头,从马鞍后取下一把短弩——这是离开襄樊时,赵珣让人送来的“见面礼”,据说能射穿三层铁甲。他虽不擅武,却也知道此刻不能掉以轻心。
“走快点,别停留。”
两人加快脚步,刚转过一个弯,忽然听到头顶传来“咻”的破空声!青鸟反应极快,一把将徐凤年推开,同时抽出匕首,“铛”的一声挡开一支弩箭。
弩箭擦着徐凤年的肩头飞过,钉在对面的崖壁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箭杆上隐约可见黑色的涂层,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有毒!”青鸟低喝一声,将徐凤年护在身后,警惕地望向崖顶。
只见数十个黑衣人从崖壁的灌木丛中翻出,手里拿着弩箭和长刀,为首的是个铁塔似的汉子,肩宽背厚,眼神凶戾如狼。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徐凤年,没想到吧?这黑风口,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放箭!”
随着汉子一声令下,数十支弩箭如同暴雨般射来,密密麻麻,封住了所有退路。青鸟将徐凤年按在马腹下,挥舞匕首格挡,叮叮当当的脆响不绝于耳,箭杆断裂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殿下,跟紧我!”青鸟拉起徐凤年,翻身跃上一匹备用马,“冲出去!”
两匹马一前一后,朝着黑风口的出口疾驰。那铁塔汉子见状,怒吼一声,带着黑衣人从崖壁上的绳索滑下,紧追不舍。
“抓住徐凤年者,赏黄金千两!”汉子的声音粗哑,拳风刚猛,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碎石飞溅,竟硬生生在石壁上留下一个浅坑。
徐凤年伏在马背上,只觉得风声在耳边呼啸,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他虽不擅武,却也看得出这些黑衣人的身手远非之前遇到的土匪可比,招式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死士。
“这些人身手不一般,像是军中出身。”青鸟一边策马,一边急声道,“为首那汉子的拳路刚猛,硬功底子极厚!”
徐凤年心中一沉。能调动如此多死士的,绝非寻常江湖势力。是广陵王赵毅?还是京城那些盯着北椋的眼睛?他一时猜不透,只觉得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襟。
“前面有座石桥!”青鸟忽然喊道,“过了桥就是开阔地!”
徐凤年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座石拱桥,横跨在一道深涧上,桥面狭窄,仅容两马并行。
“加速!”
两匹马冲石桥,刚跑到桥中央,忽然听到“咔嚓”一声脆响!桥面的石板竟然被人预先挖空,青鸟的马前蹄一空,眼看就要坠入深涧!
“小心!”徐凤年猛地勒住缰绳,伸手去拉青鸟。
青鸟反应极快,借着马的惯性,一个翻身跃到徐凤年的马背上,两人共乘一骑,堪堪躲过一劫。而那匹失蹄的马,则发出一声悲鸣,坠入了深涧,连惨叫声都被风声吞没。
“想跑?”铁塔汉子带着黑衣人追到桥边,挡住了去路,“徐凤年,束手就擒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青鸟将徐凤年护在身后,匕首指着汉子:“有我在,休想伤殿下分毫!”
“一个娘们,也敢说大话?”汉子狞笑一声,挥拳打来。拳风刚猛,带着一股腥风,逼得人喘不过气。
青鸟不敢硬接,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避开,匕首直刺汉子的肋下。汉子皮糙肉厚,竟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这一刀,同时反手一拳砸向青鸟的胸口!
“噗!”青鸟被拳风扫中,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苍白如纸。
“青鸟!”徐凤年扶住她,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殿下,别管我……快走……”青鸟咳出一口血,还想挣扎着站起来,却被汉子一脚踹倒在地。
“不自量力。”汉子踩住青鸟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凤年,“世子,该轮到你了。”
徐凤年将青鸟护在身后,握紧了手中的短弩,虽然手在发抖,眼神却异常平静:“你们是谁派来的?广陵王?还是京城的人?”
汉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到了阴曹地府,你自会知道!”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只听崖顶传来几声惨叫,紧接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从上面滚落,砸在石桥上,鲜血溅了一地。汉子等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白衣身影如同流星般从崖顶掠下,剑光一闪,如同月下飞瀑,瞬间便有三个黑衣人倒地!
“是你!”汉子又惊又怒,看着白衣人手中的古朴长剑,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襄樊的人?”
白衣人正是叶孤城,他没有回答,剑光如练,招招致命。“飞虹”剑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黑衣人们根本不是对手,惨叫声此起彼伏,眨眼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汉子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怒吼一声,挥拳砸向叶孤城,想要突围。叶孤城侧身避开,剑尖轻轻一点,正中汉子的手腕。汉子只觉手腕一麻,拳头再也握不住,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走!”汉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咬了咬牙,转身就往崖壁上的绳索跑去,几个残余的黑衣人紧随其后。
叶孤城没有追击,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消失在崖顶,然后收剑回鞘,走到徐凤年面前,拱手道:“世子无恙?”
徐凤年扶住青鸟,感激道:“多谢先生出手相救。不知先生是……”
“在下叶孤城,奉主公之命,在此接应世子。”叶孤城语气平淡,并未明说“主公”是谁,但徐凤年隐约猜到,多半与襄樊有关——离开襄樊时,赵珣曾说“沿途若遇难处,或许有故人相助”,当时只当是客套话,没想到真应了验。
“青鸟怎么样?”徐凤年低头查看青鸟的伤势,只见她脸色苍白,嘴角还在流血,显然伤得不轻。
“内伤不轻,需尽快疗伤。”叶孤城道,“前面的驿站有我们的人,先去那里休整吧。”
徐凤年点点头,抱起青鸟,跟着叶孤城往驿站走去。石桥上的尸体和血迹在风中显得格外狰狞,黑风口的风依旧在吹,只是这一次,带着的血腥味里,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疑云——到底是谁,非要置他于死地?
驿站里,一个老驿卒正在烧水,见叶孤城带着徐凤年进来,连忙迎了上来:“叶先生,都按吩咐备好了。”
“带这位姑娘去客房疗伤,用上好的金疮药。”叶孤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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