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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0章 单刀赴会,少年军师初登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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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彦当先一步,对缓缓停下的马车深深一揖!

“恭迎江先生!!!”

身后数百人齐齐躬身,声浪震天!

车帘掀开,江源一袭白衣,缓步而下,神色淡然。

随后,一个羽扇纶巾的俊秀少年也跟下车。

就两人?

陈彦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确认再无他人,他心中警惕顿消,代之以浓浓的轻蔑。

狂妄!单枪匹马,只带一个黄口小儿闯我颍川龙潭?蠢货!

陈彦心中冷笑,脸上笑容却愈发热切。

“哎呀!江先生,您可算来了!我等颍川士子,盼您如大旱盼甘霖啊!”

他快步上前,热情地握住江源的手,姿态极低。

“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陈某已在府上备下薄酒,为您与……这位小先生接风洗尘!”

他的目光在诸葛亮身上一扫而过,便不再关注。

一个跟班书童罢了。

“陈公客气了。”江源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应该的!应该的!”

陈彦大手一挥,将江源“请”上了一辆装饰奢华的八马豪车。

车队浩浩荡荡,在一片“恭迎江先生”的欢呼声中,驶入颍川城。

江源察觉到,行进路线并非驿馆,而是直奔城东一座防卫森严的巨大庄园——陈氏坞堡。

看来,笼子早已备好。

……

当晚,陈府灯火通明。

一场盛大无比的洗尘宴,正在上演。

宴会厅内名士云集,高谈阔论。江源与诸葛亮被安排在主宾席,与陈彦对坐。

酒过三巡,正戏登场。

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端着酒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此人乃颍川大儒,孔融的族叔,孔昱。

“江先生。”

孔昱对着江源遥遥一敬。

“老夫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姿不凡。只是老夫有一惑,想请教先生。”

来了。

江源端起茶杯,做了个“请”的手势。

孔昱清了清嗓子,满脸傲然。

“《论语》有云:‘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先生之‘工学’,处处谈利,教民以利,此举,岂非将天下人都引向了小人之路?与圣人教化背道而驰啊!”

话音刚落,满堂叫好!

“孔公所言极是!”

“舍义逐利,非君子所为!”

孔昱话音刚落,又一名中年名士起身。

“《春秋》之大义,在于‘尊王攘夷’!先生聚拢流民,私设学宫,此举与黄巾乱党何异?恐非尊王之道吧!”

“说得好!”

“直指要害!”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数十名名士轮番上阵,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无数艰深典故如狂风暴雨,倾泻而下。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文斗,要用经学彻底击溃江源的“工学”。

然而,面对围攻,江源一言不发,神色没有丝毫波澜。他静坐着,偶尔抿一口茶,仿佛在听一出与己无关的戏。

那淡然的神情,仿佛在说:就这?

时间流逝,名士们口干舌燥,江源依旧稳如泰山。厅中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陈彦眼角微抽,给身旁的人递了个眼色。火候差不多了,他端起酒杯,准备用一番“总结陈词”给江源定罪。

然而——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而稚嫩的声音,响彻全场。

“诸位前辈,可说完了?”

刷!

所有目光瞬间汇聚向声源。

江源身旁那个被当作空气的少年书童,已然起身。

他手持羽扇,身姿笔挺,一双眸子亮如星辰,平静地扫视全场。

所有人都愣住了。

孔昱皱眉沉声道:“竖子无礼!此乃我等与江先生论道,岂有你说话的份!”

诸葛亮不看他,只对满堂名士微微躬身,不卑不亢。

“诸位前辈学究天人,引经据典,口灿莲花,晚辈佩服之至。”

“只是……”

他话锋一转,羽扇轻摇。

“晚辈亦有一惑,百思不解,望诸位前辈解惑。”

众人面面相觑,都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什么困惑?

陈彦嘴角泛起冷笑,索性坐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说来听听。”他淡淡地道。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目光清澈,直视众人,抛出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晚辈请问——”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

“为何圣人之言,诸公传颂千年……”

“这天下,却越治越乱?!”

此问一出,满堂死寂!

嘈杂声戛然而止,傲慢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所有名士如遭雷击,脑中空白。

这个问题太简单,简单到他们从未想过;也太狠毒,狠毒到将他们奉为圭臬的经学与“乱世”的现实死死捆绑!

怎么回答?

说圣人之言没用?那是欺师灭祖,自掘坟墓!

说我们没学好?那是承认自己无能,是酒囊饭袋!

此问如同一道死结,一个悖论,直击在场所有士人的软肋与骄傲!

陈彦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他死死盯着那个少年,眼中第一次露出骇然!

他错了,错得离谱!

这个少年,根本不是什么书童!

这不是书童,这是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利刃!此刻,江源将他拔了出来!

死寂中,诸葛亮并未停下。

他看着那些脸色由白转青的名士,羽扇遥指。

“晚辈再问!”

“诸公食朝廷俸禄,占天下田亩,享万民供养!却为何,这千里之内,流民四起,饿殍遍野?!”

“晚辈三问!”

“诸公自诩为圣人门徒,以清流自居,口称家国天下!却为何,只知党同伐异,争权夺利,视万民如草芥?!”

三问!

一问比一问尖锐!

一问比一问诛心!

如果说第一问,只是撕开了他们华丽的外袍。

若第一问是撕开华袍,这二三问便是将他们扒得体无完肤,将那道貌岸然下自私、贪婪、无能的嘴脸,血淋淋地暴露于众!

这哪是洗尘宴,这分明是一场由少年发起的,对整个士族阶级的公开审判!

“你……你……”

大儒孔昱指着诸葛亮,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

另一名士急火攻心,当场呕血!

宴会厅彻底乱了!惊呼声、桌椅倒地声混作一团!

混乱中央,江源依旧安坐,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轻抿一口。

嗯,茶不错。

他的目光落在主位上,落在那个双手攥拳、指节发白、脸色铁青的陈彦身上。

那眼神分明在说:

陈公,你的戏唱完了。

现在,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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