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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谁说我命不由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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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想把木牌往中间挪挪,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瓦当轻响。

她猛地抬头。

暮色里,祠堂飞檐的阴影处,有团黑影闪过。

罗姑娘的金手指突然发烫。

她望着那片阴影,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方才还热热闹闹的祠堂,此刻静得能听见木牌上墨迹风干的轻响。

"阿罗?"项公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头时,那黑影已经不见了。

只剩晚风掀起墙下的木牌,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像谁在暗处翻着什么秘密。

月上柳梢头时,罗姑娘的指尖在瓦当上掐出月牙印。

她缩在祠堂大梁与飞檐交叠的阴影里,项公子特制的隐息符贴在颈后,连呼吸都裹着层棉絮似的闷。

下方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将木牌墙上"想多活几年看孙子娶媳妇"的字迹投出晃动的影——那是老周头的木牌,此刻正被她用细红线与自己的袖扣系着,线尾在掌心绷得发疼。

"阿罗?"项公子的传音入密像片羽毛扫过耳后,"我在东墙根儿,赵师姐的匿踪阵起了,连野猫都绕着走。"

罗姑娘抿了抿唇。

她能听见自己金手指在血脉里轻鸣,像琴弦被拨出的颤音——白天那股腥气又缠上来了,混着点潮湿的土味,是从祠堂后墙方向飘来的。"来了。"她轻声回应,指尖的红线突然一紧,老周头的木牌在墙上晃了晃。

黑影是贴着地面爬进来的。

罗姑娘盯着那团模糊的人形,喉间泛起铁锈味——这不是普通的邪修,他周身缠着层灰蒙蒙的气,像被浸在脏水里的布,金手指告诉她,那是被"命运信仰"污染的灵识。

"咔嚓。"

第一块木牌被扯断的脆响惊得罗姑娘攥紧红线。

黑影的动作很糙,指甲缝里还沾着新鲜的木屑,显然没什么潜入经验。

他撕到第三块时,罗姑娘看清了——那是李婶的"愿小女儿嫁个贴心人",木牌上的墨迹被指甲刮得斑驳。

"够了。"罗姑娘在心里低喝。

她松开袖扣上的红线,顺着房梁慢慢滑下去,金手指的热意从眉心窜到指尖。

当黑影抬手要撕陈阿婆的木牌时,她终于看清了对方袖口的暗纹:青灰色的丝线绣着漩涡状纹路,正是归墟派的标志。

"就是现在!"

罗姑娘的身影像片落叶飘下。

她右手捏着预先藏好的木牌,借着黑影转身的力道,精准地塞进对方怀里——那木牌上的字是她用朱砂写的,"愿邪修早日悔改"几个字还带着体温。

黑影被撞得踉跄,刚要发作,赵师姐的困灵阵"嗡"地亮起黄光,项公子的剑已经架在他后颈。

"归墟派的狗东西。"项公子的声音里裹着冰碴,剑尖挑开对方面巾,露出张青灰色的脸,"大半夜撕木牌,当这儿是你家茅房?"

黑影张了张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罗姑娘注意到他怀里的木牌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炭,把粗布衣襟都烙出了焦痕。

次日清晨的祠堂外,比赶大集还热闹。

老周头攥着重新写好的木牌,蹲在墙根儿直搓手:"昨儿夜里那动静,可把我老伴儿吓醒了。她说听见有人哭,像小时候我娘哄我睡觉的调儿......"

"哭?"李婶端着碗粥凑过来,"我家小女儿也说梦见个穿灰布衫的女人,摸着她的头说'贴心人就在眼前'。"

罗姑娘站在台阶上,望着跪在地中央的黑影。

他此刻像被抽了脊梁骨,双手攥着怀里的木牌,指节发白:"我娘......也被人说克亲。"他的声音哑得像破风箱,"她跪在土地庙前磕了七七四十九个头,额头的血把香灰都染红了......后来我偷了归墟派的邪术,想帮她改命......"

赵师姐的指尖在虚空画出最后一道阵纹。

她额角沁着细汗,腰间的青玉簪子泛着温润的光:"他体内的命运之力在松动!"她转头看向罗姑娘,眼里闪着光,"阿罗,你那木牌上的朱砂,混了陈阿婆的血?"

罗姑娘点头。

她想起昨夜陈阿婆听说要抓邪修时,二话不说划破掌心:"我这把老骨头的血,要是能让那孩子醒醒,比喝参汤还管用。"

"轰——"

赵师姐的阵眼突然爆发出白光。

那团灰蒙蒙的气被抽离黑影体内,凝成颗鸽蛋大的灵源,泛着暖融融的金。

灵源飘到半空,"啪"地碎成星子,落进祠堂墙下的青石板缝里。

"看!"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所有人都抬头。

原本暗红的地脉红纹突然亮如鲜血,顺着青石板往四周蔓延,像条燃烧的龙。

远处山林里的古钟正"当当"敲着晨钟,此刻却"嗡"地闷响,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手捂住了嘴。

罗姑娘望着那邪修。

他此刻正捧着陈阿婆的木牌,指腹反复摩挲"盼大孙子考中秀才"的字迹,眼角的泪把木牌都洇湿了。

她突然懂了——原来最锋利的剑,从来不是斩开枷锁的刃,而是让人相信,自己值得握着那把剑。

暮色降临时,红纹仍在祠堂地下翻涌。

罗姑娘蹲在墙下,看着小豆子踮脚往木牌墙上贴新写的"想要两个糖人"。

风掀起她的衣袖,金手指在腕间轻轻跳动,像在提醒什么。

"阿罗。"项公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两串糖葫芦,糖壳在夕阳下闪着光,"赵师姐说地脉红纹的灵气波动,十里外都能感知。"

罗姑娘接过糖葫芦,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

她望着逐渐沉下的夕阳,看见山尖上飘起团黑云——不是乌云,是归墟派的飞舟,正划破暮色,朝着祠堂方向,缓缓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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