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好戏要开始了,他的算计(2 / 2)
三日后的夜里,月色果然亮得很。丁香换上一身素色男装,是王公子悄悄送来的,又把那幅肖晨画的肖像贴身藏好,最后看了眼笼里的八哥。
“我们走了。”她打开鸟笼,“你也自由了。”
八哥扑腾着翅膀飞出去,在院里盘旋两圈,叫了声“公子”,然后冲上夜空,消失在月色里。
丁香深吸一口气,攥紧银哨,悄悄往后门摸去。
后门的阴影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她吹了三声哨,马车上的人探出头,是王公子。
他对她招招手,眼里映着月色,亮得惊人。
丁香的心怦怦直跳,快步跑过去,被他一把拉上马车。
“坐稳了!”王公子扬鞭,马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敲在两人心上。
车厢里,丁香掀起帘子一角,看着王府的高墙越来越远,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是害怕,是激动,更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恍惚。
她真的逃出来了。
王公子看着她掉眼泪,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掏出块帕子递给她,声音有些不自然:“别怕,出了城就安全了。”
丁香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对他笑了笑,眼里带着泪光,却亮得像星星。
马车在月色下疾驰,载着两个年轻人的勇气,也载着一个未知的将来。
他们都知道,前路必定坎坷,王老爷的怒火、全城的搜捕,都在等着他们。
可此刻,车厢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自由的风声。
足够了。
至少,他们为自己争取过。
至少,他们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
马车驶出城门时,守城的卫兵例行盘问了几句,王公子早备好了通关文书,只说是带书童去城外别院读书,卫兵看他是王家少爷,没多纠缠便放了行。
车轮碾过城外的土路,颠簸得厉害,车厢里的烛火晃了晃,险些熄灭。丁香攥着衣角,手心的汗把布料浸得发潮,直到再也看不见城墙的影子,才敢轻轻松口气。
“出了城,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王公子掀帘看了眼路况,回头对她说,语气里带着点如释重负。他特意绕了条偏僻的路,马车辙印很快就会被风吹散。
丁香“嗯”了一声,从怀里摸出那幅肖像画,借着微弱的烛光展开。画上的自己眉眼带笑,身后是花船的窗棂??那是肖晨画的,也是她唯一能带走的念想。
“这是……”王公子瞥见画,愣了愣。
“一个朋友画的。”丁香轻轻抚平画纸的褶皱,语气平静,“算是留个念想。”
王公子没再多问,只是从行囊里翻出个油纸包:“还没吃东西吧?这是我备的干粮。”里面是几块烧饼和一小袋酱肉,都是耐放的吃食。
丁香确实饿了,接过烧饼小口咬着,饼渣掉在衣襟上,她慌忙去擦,倒显得有些局促。在王府这些日子,她早已习惯了细嚼慢咽,此刻倒像变回了当初在花船上自在的样子。
王公子看着她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自己也拿起一块烧饼啃起来。他自小锦衣玉食,何曾吃过这样粗粝的东西?可此刻嚼着,竟觉得比府里的山珍海味还要香。
马车走了大半宿,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前停了下来。王公子勒住马:“先在这儿歇歇脚,等天黑了再走。”白日赶路太惹眼,夜里才安全。
两人扶着车辕下车,山神庙的木门早已朽坏,风一吹就吱呀作响,院里长满了齐膝的杂草,神像的半边脸都塌了,透着几分荒凉。
“委屈你了。”王公子看着她沾了尘土的裙摆,有些不好意思。他虽备了马车,却没地方可去,只能找这种荒僻的地方落脚。
“不委屈。”丁香摇摇头,走到庙檐下坐下,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眼神里满是新奇。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外面的世界”,没有高墙,没有监视,连风都是自由的。
王公子捡了些枯枝,在庙里生起堆火,火苗噼啪作响,驱散了清晨的凉意。两人围着篝火坐着,谁都没说话,却不觉得尴尬。
太阳升高时,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两人瞬间绷紧了神经。王公子把丁香往神像后拉了拉,自己握紧腰间的匕首,屏住呼吸往外看??是两个过路的货郎,吆喝着走远了。
虚惊一场,两人都松了口气,相视一笑,眼里的紧张散去不少。
“我爹现在肯定气得跳脚。”王公子靠在墙上,语气带着点恶作剧般的得意。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如此“叛逆”,心里竟有种隐秘的痛快。
丁香想起王老爷狰狞的脸,轻轻叹了口气:“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管他呢。”王公子摆摆手,“反正咱们已经逃出来了。等过些日子,咱们往南走,去江南,那里水路多,他想找也找不到。”
江南……丁香愣了愣,想起花船上听客人们说过的江南,烟雨朦胧,画舫凌波,比北方多了几分温柔。
“好啊。”她笑着点头,眼里的光比篝火还要亮。
白日里,两人轮流守着,一人打盹,一人望风。王公子从小读的是圣贤书,哪里做过这种“流亡”的事,没多久就靠在墙上睡着了,眉头却还微微蹙着,像在梦里也在操心。
丁香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曾经对她恶语相向的少年,其实也只是个被家族束缚的孩子。她轻轻拿起自己的外衫,盖在他身上??山里的午后,风还是凉的。
傍晚时分,两人简单吃了些干粮,又赶着马车往南走。夜色渐浓,星光落在车轮扬起的尘土上,像撒了把碎银。
“你会划船吗?”丁香忽然问。
王公子愣了愣:“不会,怎么了?”
“江南多水,说不定要坐船呢。”她笑了笑,“到时候我教你,我以前在花船上,跟着船夫学过一点。”
“好啊。”王公子扬了扬鞭子,马车跑得更快了,“你教我划船,我教你骑马,咱们在江南租个小院,你弹琴,我读书,像寻常人家那样……”
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住了,脸颊有些发烫。这话太亲昵,像在描摹两人的将来,可他们……算什么呢?
车厢里的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丁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心跳却悄悄快了几分。
寻常人家……那样的日子,是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马车在夜色里继续前行,前路依旧未知,王老爷的追兵或许就在身后,可车厢里的两个人,心里却都生出了一点小小的、带着暖意的期待。
或许,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
在江南,有个小院,有琴,有书,有自由的风。
有……彼此。
马车一路向南,走得愈发偏僻。王公子怕被认出来,特意换了身粗布衣裳,脸上沾了些灰,倒少了几分富家少爷的娇气,多了些寻常少年的质朴。丁香也剪短了头发,更像个清秀的书童,一路上帮着喂马、打水,倒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奔波。
这日傍晚,两人在一处河边歇脚。王公子去附近村子买了些米粮,丁香则在河边生火,打算煮点稀粥。河水清澈,映着她的影子,头发短了,眉眼却依旧清亮。
“我买了两个馒头,还有块咸菜。”王公子提着布包回来,额角带着薄汗,“村里的人说,往前再走五十里,就是渡口,能坐船去江南。”
丁香眼睛亮了亮:“真的?”
“嗯,那船家是跑私船的,给钱就走,不查来路。”王公子蹲下身帮她添柴,火苗舔着锅底,很快就冒出热气,“咱们明早就能到渡口,坐上船就安全了。”
粥煮好了,两人分着吃,就着咸菜啃馒头,竟也吃得香甜。晚风拂过河面,带着水汽的凉意,吹散了一路的疲惫。
“你说,到了江南,咱们住哪里?”丁香捧着粥碗,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影。
“我身上带了些银子,”王公子说,“先租个小院,最好带个小池塘,你不是喜欢画兰草吗?可以在院里种些。”
“那你呢?”
“我?”王公子笑了笑,“我可以去私塾找个先生的活,教孩子们读书,总不至于饿死。”他顿了顿,看着她,“你要是还想弹琴,咱们就买架旧琴,闲时弹弹,也算自在。”
丁香听着他描摹的日子,嘴角忍不住上扬,眼里的光像落满了星星:“那样……真好。”
长这么大,她从未想过“自在”是什么滋味。在花船是卖艺,在王府是囚徒,如今却有人跟她描绘“种兰草、弹旧琴”的日子,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夜里,两人轮流守夜。轮到丁香时,她靠在马车边,望着满天星斗,心里一片安宁。王公子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大概是真的累坏了。她看着他的睡颜,忽然想起肖晨??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此刻或许正和李傲雪安稳度日,早已忘了花船上的一面之缘。
也好,忘了才好。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那些过往的碎片,连同那幅肖像画一起,悄悄压在心底。往前看,才有活路。
天刚蒙蒙亮,两人就收拾好东西,赶着马车往渡口去。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日头升高前到了河边。渡口停着几艘船,王公子找到那艘私船,跟船家低声说了几句,塞了块银子,船家打量了他们两眼,点了点头:“上来吧,半个时辰后开船。”
两人刚把马车赶到船上,忽然听见岸上有人喊:“站住!那辆马车!”
王公子和丁香同时回头,只见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正往渡口跑来,为首的正是王家的管家!
“不好,被追上了!”王公子脸色一白,一把将丁香往船舱里推,“你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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