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34她无法改变命运,成了货物被卖(1 / 2)

加入书签

到了约定的日子,舱房被重新收拾过,摆上了新换的香炉,燃着清雅的檀香。丁香换了身素色的衣裙,坐在琴前,指尖悬在弦上,却迟迟没动。

小丫鬟替她拢了拢鬓发,低声道:“姑娘,别紧张,就像往常一样就好。”

丁香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檀香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眉眼,也仿佛冲淡了些许心底的涩。她闭上眼,再睁开时,指尖已落在琴弦上。

琴声起,起初是平缓的,像江南的流水,静静淌过青石板路。渐渐的,调子转了,添了几分清冽,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怅惘,像月下独酌的人,对着空庭诉说心事。

门外传来脚步声,带着几分酒气的沉缓。刀疤刘谄媚的声音响起:“王老爷,您瞧,小的没骗您吧?丁香姑娘这琴艺,在整个码头上都是数一数二的。”

被称作王老爷的人没说话,只听见座椅被拉动的轻响。

丁香指尖未停,琴声却悄然变了,多了几分疏离的冷意,像在拒绝着什么。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剩下指尖的琴音。

王老爷沉默地听着,半晌才低笑一声:“确实有几分意思。”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抬起头来,让本爷瞧瞧。”

丁香的指尖顿了顿,终究还是依言抬起眼。她的目光平静,没有谄媚,也没有畏惧,就那样淡淡地望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王老爷眯起眼,打量着她,忽然道:“听说肖家的公子为了你,差点跟家里闹翻?”

丁香的心猛地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不过是公子仁善,见我可怜罢了。”

“仁善?”王老爷嗤笑一声,“肖家那小子,我倒是打过几次交道,看着温吞,骨子里犟得很。能让他这么上心的,你还是头一个。”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说吧,想要什么?只要你把本爷伺候好了,别说赎身,就算让肖家小子娶你做妾,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进丁香心里。她攥紧了琴弦,指节泛白,声音却依旧平稳:“多谢老爷抬举,只是民女蒲柳之姿,配不上肖公子,也不敢奢求什么。弹琴便是了。”

说完,她重新低下头,指尖急促地拨动琴弦,琴声陡然变得激昂,带着股不屈的劲儿,像在狂风里挣扎的野草。

王老爷的脸色沉了沉,却没发作,只冷冷地看着她。刀疤刘在一旁急得冒汗,却不敢插嘴。

一曲终了,舱房里静得落针可闻。

丁香站起身,福了福身:“老爷,琴弹完了,民女身子不适,先告退了。”

王老爷没拦她,只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刀疤刘连忙凑上来:“老爷,这丫头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有意思。”王老爷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肖家那小子,眼光倒是不错。”

刀疤刘愣了愣,没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只陪着笑:“是是,您说得是。”

而另一边,丁香回到自己的舱房,关上门,才顺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她抬手按住胸口,心跳得厉害,方才王老爷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

做妾?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她想起李傲雪温和的笑,想起肖晨看着李傲雪时眼里的珍视,那是她从未拥有过的安稳。她怎么能去破坏?

指尖冰凉,她忽然捂住脸,压抑的呜咽声终于忍不住从指缝里溢出来,混着窗外隐约的浪声,碎成了一片。

原来连做个知己,都这般艰难。

王老爷对他们说到,这货色多少钱我买了,刀疤刘脸上的笑僵了僵,搓着手赔笑道:“王老爷,您说笑了。丁香姑娘是我们这儿的头牌,向来只卖艺不卖身,真不是钱的事儿……”

王老爷没看他,指尖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眼神却像钩子似的锁在刀疤刘身上:“只卖艺?”他嗤笑一声,“在这花船上讨生活,哪有什么只卖艺的道理。无非是价钱没到位罢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啪”地拍在桌上,红得晃眼:“这些,够不够买她一个月的时间?”

刀疤刘的眼直了直,那数目足够他再添两艘新船了。可他想起肖晨之前的警告,又想起丁香那副宁折不弯的性子,额头渗出冷汗:“老爷,这真不是钱的事儿……主要是姑娘性子烈,怕伺候不好您,扫了您的兴……”

“性子烈才好。”王老爷拿起一张银票,在指尖捻着,“驯服起来才有滋味。”他抬眼看向刀疤刘,眼神冷了几分,“我知道你们不差钱,尤其是搭上了肖家那条线,更是不在乎这点银子。”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玩味:“可你们别忘了,这码头的规矩,可不是肖家说了算。我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要么,拿着这钱,让她乖乖过来;要么……”

他没说完,但那眼神里的威胁,刀疤刘看得明明白白。王老爷在码头混了这么多年,手底下的手段可比他狠多了,真要硬碰硬,他这点家底根本不够看。

刀疤刘咽了口唾沫,看看桌上的银票,又想想王老爷的手段,心里像被猫抓似的。他知道,这事怕是躲不过去了。

“这……”他支吾着,“小的……小的去跟姑娘说说,劝劝她……”

王老爷满意地笑了笑,收起银票:“给你一个时辰。别让我等太久。”

刀疤刘点头哈腰地退出去,刚走到舱房外,就撞见了小丫鬟。小丫鬟见他脸色难看,心里咯噔一下,刚想问什么,就被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去,把你家姑娘叫出来!”

小丫鬟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跑回舱房。丁香正在擦琴,听见这话,指尖一顿,心里瞬间沉了下去。她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丁香放下琴布,指尖微微发颤,却还是强作镇定地站起身。小丫鬟拉着她的衣袖,急得眼圈发红:“姑娘,那刀疤刘看着就没好事,您别去……”

“躲不过的。”丁香拍了拍她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去去就回。”

她走出舱房,刀疤刘正背着手在廊下踱步,见她出来,脸上堆起假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丁香啊,王老爷瞧得上你是你的福气,那可是咱们得罪不起的主儿。你就……”

“我不去。”丁香打断他,抬头望着他,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我早就说过,只卖艺不卖身。”

“都这时候了还犟什么!”刀疤刘被她噎得火冒三丈,压低声音骂道,“那老王八蛋是什么人?咱们这艘船能不能在码头立足,全看他一句话!你以为你是给谁置气?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丁香攥紧了衣角,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我的事,与你们无关。要杀要剐,我自己担着。”

“你担着?你怎么担?”刀疤刘气得跳脚,“他要是动怒,先拆的就是咱们这船!到时候不光是你,我们所有人都得喝西北风去!”

两人正僵持着,王老爷的跟班走了过来,不耐烦地催促:“刘爷,我家老爷等急了,人呢?”

刀疤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了看丁香,又看了看那跟班,最终咬了咬牙,冲跟班陪笑道:“这就来,这就来,姑娘家脸皮薄,我再劝劝……”

他转头看向丁香,语气软了些,带着哀求:“丁香,算我求你了,就当是为了大家,委屈这一次行不行?事后我多给你些银子,保证不再逼你……”

丁香看着他,又看了看舱房里缩着的小丫鬟,还有远处那些忙碌的伙计,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惶恐。她知道,刀疤刘说的是实话,王老爷要动怒,这艘船上的人没一个能好过。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光彻底灭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好。”她轻轻吐出一个字,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走,“我去。”

刀疤刘明显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却见丁香转身回了舱房,关上了门。

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片刻后,门重新打开。她换了身更素净的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抱着那把琴,一步步往外走。

阳光落在她身上,却照不进她眼底的空洞。她走过刀疤刘身边时,脚步没停,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

刀疤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叹息。

跟班满意地笑了,领着丁香往王老爷的舱房走去。廊下的风很大,吹得她的衣袂猎猎作响,像一面破碎的旗。

小丫鬟扒着门缝看着,眼泪无声地淌下来。她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会在琴声里藏着温柔的丁香姑娘,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王老爷的舱房里酒气弥漫,他半倚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个玉扳指,见丁香抱着琴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