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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顾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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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颁下调任云州刺史文书时,陆衡正在距离云州不远的江别郡,不日便能赴任。

许是听闻过他在江别郡时严容厉色、刚正不阿的名声,云州下属官员为迎他这位新任刺史上任,个个将自己倒腾得两袖清风,令陆刺史难寻错处。

陆衡十六岁离家,在外为官数载,游走于州府之间,又怎会洞悉不出这个中的玄机奥秘。

为避免打草惊蛇,陆衡行事隐蔽,只差人在私底下寻查证据,面上与同僚仍一派和睦处之。

春三月,花灯夜。

云州当地豪门张家以东道主为名,特意设下饮宴邀陆刺史同往,宝嫣阁楼歌舞兴,灯影摇曳花香如雾。

彼时陆衡对云州贪污案已有了眉目,最大的嫌疑人便是正在宴上谈笑风生的张大人,余下数名受邀官吏也未必清白,席上众人各自心怀鬼胎。

酒过三巡,美人献舞。

舞姬旋转如飞,一阵鼓点过后,持满杯酒递至陆衡眼前。

他摆手,没有接过。

舞姬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主座上的张家大人,得了东家首肯,这才悻悻离场。

献美一事就此作罢,陆衡不曾放在心上,席上依旧交游酬酢,各人各相自在眼中。

直至宴席散后,陆衡才惊觉身体有了不适之处,不知是何时衣上沾染了异香,被小厮引至竹馆,见到不久前宴席上的那名舞姬。

屋子里面粉尘香味很重,舞姬莲步轻移,可他冷若冰霜的眉眼却令舞姬不敢再近一步。而后是侍从云肃寻来此地,见到生人闯入,舞姬花容失色,侍从将舞姬打晕带走后,同时奉命去请来大夫。

本以为之后的事情亦能在他掌控之中,陆衡却不知自己会遇上“她”,温热的、潮湿的,猝不及防地在他唇角处留了痕迹。

而真正促使陆衡体内的媚药催生出药效的,是廊檐清辉里她仰望他时,眼中饱含的痴迷爱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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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绣屏扇立在二人间,宛若将河水一分为二,泾渭分明。

如今仔细回忆,那时她的神情算不得是全然的深情倾慕,更有些与众不同的情愫掺杂其中,令陆衡费解,却又不得不承认那顷刻的心动。

??但或许一切只是药效使然,毕竟他一向知道,她那时候的状态更加不对劲。

前尘、是非,皆如过眼烟云,陆衡要论的是当下、是往后。

“在下宋衡,不知娘子如何称呼?”他用了生母的姓氏,并不打算向此女坦明身份。

崔妩神色淡淡。

不久前他说过的话犹在耳畔,他说虽是意外,但他会负责,言辞真切,貌似是一片真心。

可是,她不需要。

“顾、芜。”崔妩匆匆扯出一道姓名来,没有透露半分真。

接着又听他问起她的来历、家住何处、家中又有谁在……种种,如盘查拷问,仿佛她是犯了罪的凶嫌。

望不见陆衡的表情,崔妩却能想象到他问她这些话时,看似耐心平和的脸上,其实不见得有几分关怀,对她也只是冷峻的探究。

崔妩心慌意乱,原本还能随意扯弄几句虚言,现下却是连这点心思都没有了。

怜弱女子的默不作声引来反思。

“抱歉。”

陆衡支手抚在额前,后知后觉方才的语气略重些。

她不是牢狱中任他审问的囚犯,他不该如此。且他明明知道她既非出自宝嫣阁的女乐,也非张家安插在他身边的暗桩,施压之举实为不妥。

“敢问郎君,我何时可以离开?”她不要他负责,也不要他的道歉与补偿。

崔妩鼓足勇气说出:“如郎君所言,与郎君相逢是场意外,既是意外,我不曾放在心上,也请郎君莫要心系于此。”

她想离开。

陆衡分明确认了她的心意,却久久不发一言。

裹挟庭院花香的风掠窗拂来,崔妩感到一阵口干,她轻着动作往另一边的几案前倒茶,越是勉强镇定,越是有慌乱之意,一个抬手便打翻了几案上的茶具。

水流顺延低溅在她的裙摆上,里面的声响不小,陆衡在外听到,宽大的手掌覆在屏风外侧,甫一用力往内推叠起半扇屏风。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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