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动如参与商(1 / 2)
祝听潮和祝庭只在母体中共度过密切的九个月,自出生的两声啼哭就被带着走向不同的命运。祝庭因为白色大楼的训练而变得早熟,又在亲生母亲忽然逝去的那之后变得冷漠理智,袅晴的葬礼是他们分离后的第一次见面。
那年祝庭刚六岁,所以祝听潮也是刚六岁的年纪。
小小的祝庭板着一张小脸,一身黑色送葬服穿起来像个橱窗里雪白但没有感情的娃娃,默默地抱着袅晴的骨灰盒,在几个高大得多的男人围护下端步往早已准备好的墓碑走,手都没有颤抖下。
和祝庭截然相反的是站在两旁的送葬人群里穿着黑色小礼裙的祝听潮,哭得嗷嗷叫,骤然而长久地打破了葬礼的死寂。
祝庭发誓,那是他第一次听见那么吵的小孩哭闹。
白色大楼和他同代的小孩最多只有像沈黎鸢那种笑得很吵的,但没有人会那么大声地在众人面前哭,因为哭意味着脆弱,意味着弱者和明天去参加体质检查的人选。
祝庭有些嫌恶地瞟过一眼鼻涕泡都流出来的祝听潮,不懂她为什么为一个几乎从来没有照顾过她的人哭泣。
然后祝听潮冲了上来,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两只小手使了全力把毫无准备的祝庭推到地上,周围也没有人反应过来,直到祝庭跌倒在地,黑色华贵印着袅晴的照片的骨灰盒沉重坠地。
“你们这些没有感情的怪物!”祝听潮那张与祝庭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做出祝庭不会有的表情,眼眶红红的,腮帮子因为愤怒而鼓起,大声说道。
在场的百分之八九十都是白色大楼的人,情绪稳定得不可思议,祝庭旁边其中两个保安把小女孩直接拖出了葬礼现场,其他人也只是冷漠地看着。没有人在意这场闹剧,大家都只在意该走的程序没有走完应该继续。
于是祝庭站起来拍了拍袍子,把骨灰盒重新端到手上,蓝色眸子安静地看向旁边的海厘。
“继续吧,不用在意。”海厘满意地看着祝庭的表现,说。
不知道为什么,祝庭总觉得后面半截的路变长很多,他忽然想起袅晴身上春天一样的温暖气息,黑色海藻一样的头发,总是挂着的浅淡的微笑,带他出去玩时会弯下腰比出个“嘘”声的姿势让他不要跟别人说起,想起突如其来的噩耗。
海厘说,袅晴很强大,但因为是女人所以有太多不必要的情感波动,因而注定无法做到最顶尖。
是只有女人如此吗?
隔壁家沈黎鸢的父亲沈清严也因为跟随感情选择废渊的女人作为妻子而被当做第六代的耻辱,海厘继位后也狠狠打压了翻他家,几乎一样的话术。
还是他们才是不正常的怪物?
祝庭缓慢地眨了眨眼,往前走到墓碑的步伐仍旧不偏不倚,幼小还不健全的心灵里闪过一些不知道对谁才可以说起的疑问。
再一次和祝听潮见面是在葬礼过后不久的祝其衍的独栋别墅里,以久违的父亲和儿子女儿的家庭聚会的名义。祝庭之前也见过这个血缘上的父亲几次,但都是在白色大楼的实验室里,因而祝庭并不很乐意。
只是长期的规训和严格的奖惩制度让他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嘴角自然下垂地坐在长餐桌的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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