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因此特地转过头来解释道:“是张妈刚才悄悄送过来的,她知道您要来,便提前做了点您以前爱吃的菜准备着,您看要留下吗...还是我拿去处理掉?”
司机边说边小心翼翼的觑着后面人的脸色,谁都知道,今天是那位夫人的忌日,每当这个时候,他家少爷的心情总不会太好。
偏生只有季家的那位不知道。专门挑这种日子来触他眉头。
池晏摘下金框眼镜,按了按眉心,方道:“不用,开车吧。”
“好的,您回公司还是?”
车子已经启程,雨势越发大了,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池晏偏头看向窗外。
密不透风的雨幕里,那座死气沉沉的庄园被远远的甩在身后,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了。
玻璃上倒映出他略有些疲惫的侧脸,池晏想起自己的母亲,脸上多了点微末的笑意,他扬了扬嘴角,轻声道:“不用,我们买一束花,去墓园吧。”
“好的。”
于是车子中途转了道,开往H市南郊,那座靠海的墓园。
池家的大小姐生前是个极其乐观开朗的人,虽然后来因为生病性格沉稳了许多,但仍然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
所以池晏有钱以后,便将她从季家祖坟迁了出来,给她选了个出门就能看到四季,背靠大海,常年春暖花开的地方当做墓园。
每年这个时候,池晏都会带一束她喜欢的绿玫瑰,来陪陪她,一呆就是一下午。
今年也是一样。
等到下山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时分。
雨势较上山前,已经小了许多。
中途发小沈清池打来电话,问他今晚要不要出来小聚一下,池晏照旧拒绝了,沈清池也不勉强,只说改天,让他注意身体,回去好好休息。
池晏应了声好,便要挂电话。
谁知沈清池迟疑了两秒,还是咬咬牙说了:“阿晏,都怪燕燕这个嘴上没把门的,上次喝醉酒的时候,不小心把你喜欢男的这件事,给捅出去了。
不知道季家那个小崽种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我听说他最近正想方设法的找小情人准备来勾引你呢,你可千万要小心一点。”
那头沈清池说完,还有点紧张:“你别怪他,他就这样,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
池晏笑了笑,道:“没事,我已经跟那边划清界限了,旭阳的财产分割在去年就已经做好,剩下没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东西。
他掀不起什么风浪的,放心。”
沈清池一惊,“什么?你真跟你家那死老头子断绝关系了?什么时候的事?”
池晏道:“今天下午。”
沈清池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妙!妙啊!要我说早就该这么做了,偏生你这家伙心软,怎么着,那位这次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没什么...一点小事。”
池晏不打算说,轻描淡写的扯了两句,就将这个话题带过去了。他能清晰的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喧闹声。
沈清池应该是在台球馆,背景音里某个靠近时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很小,显得格外心虚的大嗓门,是他的另一个好友,燕许嘉。
池晏听得嘴角轻微上扬,“嗯,我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再聚,帮我跟燕许嘉说一声,如果他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下次见面,先自罚三杯吧。”
电话那头搭着发小肩膀的燕许嘉一下子不乐意了:“靠,池哥,你不是吧?我什么酒量你不知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喂...喂喂!我说话你听得见吗?”
回答他的,是一串忙音。
沈清池抬头就看见他怨念的眼神,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怂了怂肩膀:“他挂了...下次见面有的人惨?...”
这头燕许嘉在抱头尖叫,他一点都不想跟从良的前混世魔王拼酒量,谁不知道他从良前,私底下赛车,烟酒都来的,他那三杯得按桶算,他这个三杯倒的菜鸟比得过才怪。
另一头。
车子一路从盘山公路开下来,雨还没停,路旁已经亮了灯,萧瑟的海风,隔岸的灯火,让他想起一些久远的往事。
为了挪出下午的空闲,池晏将今天的日程都堆到了上午,他今天七点就起了,忙完就去了老宅,紧接着又奔波了一下午,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略有些苍白的脸,就知道自家少爷多半胃病又犯了。
今天特助休假,常备的药他多半也没拿。
唉,这是何必呢,今天可是他生日呢。就算他觉得当年的事自己有错,也犯不着这么惩罚自己啊。
好在老李查了下导航,一公里内就有家药店,他将车暂时停靠在路边,说了下情况就下车帮忙买药去了。
于是,两分钟后。
池晏坐着的这边车窗,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胃部仍然在隐隐做痛,池晏捂着腹部,额前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即使暖黄色的灯光从头顶上打下来,他的脸依然是白的。
所以他本来不打算管这个闲事。
但对方很执着,也很有礼貌。
隔两分钟敲一遍,一遍只敲两下。
是以,在阮鱼准备敲第三遍的时候,面前的黑色车窗降下来了。
里面坐着的男人有着极其英俊的面容,不笑的时候像山巅上清冽的雪,他穿了身漂亮的白毛衣,身上有淡淡的花香味。
阮鱼的视线只在放在他身侧的木质餐盒上停留了极短的时间,就礼貌的重新挪回了他的脸上。
他调整了下角度,微微俯下身来,任由雨滴从额前的碎发滑落,唇角高高上扬,露出脸颊左侧浅浅的梨涡来,“先生,能请您帮我一个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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