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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相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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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回相见,是息偌主动向息停提出的。

其实平心而论,她虽决意与冯晚断绝关系,但伤心总是难免。一时之间,她并不是那么在意男女之事,更遑论是婚姻。

她心中对此终归是有些排斥,但却又无法拒绝反驳息停,也没法让息停轻易改变决定,所以一时苦恼万分。

但那日自李常希处归返,她的确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既然自己无力阻止,相看一事势在必行,那她其实也可以顺水推舟。

见是可以见的,她要把相见的分寸和主动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管最后定下的夫君是不是如今要相看的这位小侯爷,横竖从今日到彼时的日子长长,如今的这些伤心难过,也早就该不复存在了。

此为一者。

息偌点头,还有另一重考虑。

息停虽然从来不与她们这些后宅的女眷说任何有关于朝堂上的政事,但息偌身在世家之内,大约也是清楚皇家与世家之间的关系紧张,知道皇室传了几代,近来很是有一番想要遏止世家泛滥权力的心思。

李常希的联姻之言,让息偌回来以后想了很久。息停这些年孤身在前,不可能毫无艰难,如果他们的婚事也是以联姻作为最初的目的,说明息停的处境也并不乐观。

息家有过烈火烹油的时候,如今分明是不如从前的,只靠着息停这一株独木。若是陛下当真想要拿息家开刀,倒也合理。

即便不为自己,只为家人,息偌也是愿意的。

在她心里,爱情在亲情面前不值一提。她可以没有冯晚,但绝不能没有父母和长兄。

若息停真的支撑不住,需要她这个妹妹来付出婚姻助力,那她也没有什么不愿。

息偌大约了解过一些情况。这个小侯爷所有不好的传闻,也就仅仅只是病弱丑陋而已。他父母生前都是性情温和又知礼守节的人,他也不曾有什么品性上的劣闻传出,初步来看,应当还是不错的,至于实际是不是这么回事,等见了便知。

息偌希望他最好不要太差。

他若是不那么差,保持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那么对谁来说都是万事大吉。

这世上这么多联姻的夫妻,有相视如仇的,有相敬如宾的,自然也有相爱万分的。息偌不愿做前者,也不求做后者,做个居中者便罢了。

不管息停与对方是个什么念头,总归她以诚相待。对方若是知礼之人,即便因为息停的缘故而对她谨慎,也并不会将恩怨蔓延到她的身上,这样的人也便值得她继续深识。

若是二人真能走到真心相待的那一步,那也就是万幸之幸得证良缘了。

息偌心中想到这些,也就没有了那些最初的排斥,老老实实去答了息停。她对息停到底有些怨气,没有太过顺从地说自己愿意由他摆布,只是说,在自己做下决定以前,要先看一看对方,考虑考虑。

息停不久便安排好了一切。对方对这回相看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反对,很快就给予了回应,将一支步摇送到了息停那处,又转而交到了息偌手里。

宁都对这位小侯爷的外貌传言并不是特别好听,都说他自幼体弱多病,伤了根本,所以长得又矮又丑。

但息偌觉得息停自己生得俊美,应当不至于找个这般模样的妹夫来给自己加一道丑闻,所以传言应当不真。

只是想归想,雅间的木门推开以后,息偌还是没有按捺得住自己的好奇之心,抬头往对面看了一眼。

他衣着打扮上,并不是宁都常见的风尚,到底是清都风景秀美,他自上而下也是简单清淡,并不全拘于精细华贵,身处这繁华京师之中,自有一般不染风尘的自然灵秀。

这些倒也都罢了,不过外物而已,他的长相也并不辱没这身衣裳。

他虽如传言中一样的身体孱弱,瞧着比宁都一般的富贵公子哥儿要清瘦一些,但他起身与息停还礼时,仍旧能看得出身形颀长,还是有些雍容的风度的。

至于那张脸,更是随了其父母生前有名的美貌,骨骼之英俊挺立与面目之温柔秀丽都融在他一张面目,宛如清都山水一般的清俊丽雅。

尤其是抬首时目光转动的一双眼睛,干净而黑白分明,线条形状也很是漂亮,瞧着无害极了。

但息偌一眼望去,便知他不是无害之辈。

息停年轻而身居高位,出身不低,手上又有实绩,因此待人虽有礼却难免有高傲之态。而他今日面对这位清都侯霍恂之时,却一改这般姿态,反像是面对友人一般,减弱了许多疏离冷漠。

大抵是息停如此,所以对方便也没有装模作样。他并未有丝毫与他长相相当的生涩无害,目光里分明锐利,神色自如,无妨让来人看清自己的锋芒与倨傲。

他不遮掩,那股聪明劲儿就显露得一览无遗。息偌只瞧一眼,就知道他是慧极之人,绝非自己可以把握对方的类型。

她看清了高低,瞬间就生了退意,出门来时步伐生风的那一股自信早就不知道去到了何处。

但见面是她提的,对面楼上那一群世家公子哥儿都与息停打过了招呼,亲眼看着息停带着自己妹妹出来,这消息注定是瞒不住一点,此刻当真是一点回头路都没有。

息偌终究是坐下了,就坐在这小侯爷的对面。

息停很自然简单地给二人做了介绍,待说过两句话,便道对面楼上有自己的友人,他既见了,便去打个招呼,叫妹妹在此处稍候,他去去便回。

说是去去便回,眼看着就是要一去不回,徒留一对陌生男女,在此处陷入寂静。

和传言毫不相干的小侯爷坐在对面,不慌不忙地执盏品茶,仿佛在悠哉悠哉地等她先开口。

息偌头回与郎君相看,坐在那里握着茶盏,颔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应该做什么,只觉得自己就是一条案板上待宰的鱼,进退两难。

她心里发愁,没注意到自己真的没控制住,实实在在地长吁了一声。

霍恂轻轻笑了一声。

他这一笑,总算是打破了这般寂静,息偌抬头瞧了他一眼。

实话说,第一眼见到时,她心中的确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并不比冯晚难看。若叫人知道,她放弃了冯晚,就嫁了个又丑又矮的病鬼,她的面子可往哪儿搁?

可除了脸,其他哪儿还有什么可让她轻松的呢?他一看就不是什么会在这桩婚事上听凭息停随意安排的老实人,今日相见,大抵是他与息停各怀鬼胎罢了。

息偌看清霍恂颔首敛眉也不曾掩饰而去的那一抹轻笑,手指嗒嗒嗒地敲了三下杯沿,问道:“侯爷笑什么?”

霍恂打量着她故意板起来的严肃脸色,又笑了一声。

能笑什么?笑她自打坐在这里,就愁眉苦脸,还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不过就是个装模作样的小姑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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