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如堕烟海（2 / 2）

元?点头：“不知，许是中过罢，但我这父皇明面上还要宠着我，即便派人下毒，大约也是起效慢的。”

孟冬辞将那药箱一一往起合，又问：“何不寻个妥帖的大夫来瞧瞧？”

“你也瞧见了，若非他召见，我要出这别院都要请旨，早些年是暗中请过几个，可全是在来的路上便叫人灭了口，”元?将手里的一把豆子搁回药箱，笑，“反正一时半刻是能活的，何苦去背那些本不相干的人命。”

“你倒看得开，”孟冬辞从身侧拎过个软枕搁在元?身前，“伸手。”

元?卷起半截衣袖，露出一截稍显瘦削的手腕：“你在政事上应权通变，竟还懂岐黄之术？”

孟冬辞三指搭在元?腕上，少顷才答：“不懂，但家父多年醉心摄生导引，我难免近墨者黑。”

“你总说自己不择手段，但我瞧着却比常人宽宏心善许多，”元?先笑，复又试探道，“若我毒发身亡，可不就没人拘着你了？”

孟冬辞收回手，睨了元?一眼，语气颇有些嫌弃：“殿下勿要妄自菲薄，你现下可是我的保命符。”

元?掌心覆上孟冬辞按过的那处，问：“可诊出什么了？”

孟冬辞默了半刻才答：“日后施计帮你寻个此中圣手罢，那个于我更容易些。”

元?：“……”

待孟冬辞搬入那小院，外头已打过三更的梆子，元?将她送到内院，立在寝室门口往里瞧了一眼，叹道：“说是要好生替你修葺，怎么比之前还更简陋些，咱们虽是假扮夫妻，但你到底是名义上的皇子妃，若叫下人见了，恐要传我苛待你的闲话，不若我明日亲自去挑些摆件……”

“多谢殿下美意，”孟冬辞搁下手里的叉竿，将窗子放下，“但您的眼光，我实在不敢苟同。”

元?困在这宅院里久了，之前也没觉着自己这别院有什么不妥，可孟冬辞住进他屋子这半个来月，虽未明说，但显眼处的玩物摆件都被收进了箱笼里，单说书案上，除去笔墨纸砚等物，只剩一套最普通的白釉束口盏并一只下人屋子里才用的黄铜烛台，原本那对碧甸子掐金丝的虎首灯倒叫她收到了屏风后的小橱里，颇有点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元?讪笑两声，自个儿把这话题岔了过去：“那个……还有一事，我父皇送来的那十个姬妾可还都拘在我旁边的院子里，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处置？”孟冬辞抬眼：“那话本子已在临邺城中盛传，她们不早已是十具尸首了吗？”

“死人也就罢了，活人想送出去可不容易，你打算让她们长留在此？”元?连连摆手：“我虽行事混账，但于男女之事上可一贯洁身，实在无福消受。”

“你觉得你父皇会随便捡人赏你吗？”孟冬辞手扶在门框上，与元?一里一外地站着：“等等罢，待得过你父皇授意的先冒头，咱们才好见招拆招，好好的姑娘叫人当物件儿随便赏人本就可怜，别再叫咱们误伤了才好。”

新月未出，残灯怠懒，外头漆黑一片，元?往下退了两个台阶，借着屋内透出的烛光仰头看向孟冬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