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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风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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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邬逊率人入驻刺史衙署,李芝兰被接回后院。

姬昱等在门口,向护卫亲兵道过谢,上前扶住妻子,二人回到房中。

“翩翩呢。”并无女儿身影,李芝兰焦心,“昨天她从军营跑走……”

“在穆家武堂,轻鸿今早来给我递过话。不必担心。”姬昱口中宽慰,搂住她肩头,“只是??”

穆轻鸿红着眼睛告诉他,临溪衣冠不整,夤夜赶到武堂,求伯父给翩翩一个公道。姬昱双眼一昏。

他给不了。

李芝兰疑惑:“嗯?”

“翩翩同君侯,恐怕??”姬昱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道,“大约还是??”

李芝兰怔在原地。

“此事……”姬昱声音轻下去,“君侯血气方刚年纪,以翩翩容貌,实则也是意料之中。”

“姬逸衡!”李芝兰蓦地怒吼,“什么叫意料之中?你告诉我,什么叫意、料、之、中?”

姬昱一愣,妻子狠狠推他一把:“若非你那义子干的好事,商曜连我们膝下是儿是女都不知道!我早将她妥善送去张掖了!怎么会到这一步?”

“这事我们议过了的。”姬昱低声安抚,“是,以前我是想过将她嫁给荀白,好歹生计安稳。那如今君侯既然允诺不动凉州,并非残暴不仁之徒,若他喜欢……”

“那是喜欢吗?”李芝兰声音颤抖,“那是喜欢吗?他们才见过几回?就将你女儿欺负了去,你现在跟我说他是喜欢?”

“他这样的权势地位,瞧上眼原本就是转瞬之间,这个我以为不是最紧要。”姬昱无奈,“芝兰!你且听我说,我打听了他的年庚,如今十九,尚未娶妻。”

“姬逸衡!”李芝兰声音更凶,“我不许我的女儿给人做妾!”

“所以我让你听我说嘛。”姬昱摁住妻子,“芝兰,我若能保住自己在凉州的位置,翩翩嫁给君侯还是合适的,并无很大不妥。嫁给他,今后就安稳了,如今局势,我不信有人能打到晋阳去??就是远嫁晋阳,或许你接受不了。”

“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啊。”李芝兰愕然,“翩翩都说了,我们拿他根本没有法子。他有什么必要迎娶你的女儿为正妻?”

“话不是这样说。”姬昱凝神,“姬氏一门世家清流,我父亲??翩翩祖父,曾经也是在尚书台行走的。我在洛阳有些声名,同老商侯都见过。家世怎么就不够了?打天下难,治天下只会更难上百倍千倍,他总不能杀尽政见不同之人,自然要留有余地。我凉州扼守西域关隘,同并州诸郡又一向交通频繁,语言人文习俗都相近,比河南扬州等地总归要亲厚许多。至于晋阳城内那些高门,他至今不肯娶妻,想来根本没有联姻打算,不足为惧。”

李芝兰在夫君的长篇大论中渐渐冷静下来:“但你我如今与阶下囚无异……”

“这正是关键。”姬昱沉吟,“他取邺城后,原守将王辽诚服,商曜不仅没杀,反而授折冲中郎将,后又命其兼任邺城郡守。四月安平之乱,王辽亲自率军勤王。自然今后就大不相同了。”

李芝兰又怒:“好!好!说来说去,你还是图谋自己仕途!”

“芝兰!”姬昱苦笑,“我若心中只有自己前途,早降了就是,何苦还响应河南联诏,引得商曜今岁就出兵伐凉。然时移世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旦父母前途尽失,还要怎么托举儿女?翩翩没有亲生兄弟,如今子昂也去了,若再嫁错,真不知如何是好。”

“这能对吗?”李芝兰重重拍案,“姬逸衡,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认识两日就、就??能是良人吗?”

“这不是一回事……商曜毕竟没有妻妾,男子想法同你们女人是不一样的。”姬昱不与妻子争辩,叹气道,“那又说回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有堂堂正正成婚,翩翩才好解开心结。不是吗?”

李芝兰一默。丈夫这么说,她还是能理解。

“邬逊赶到姑臧了。和商曜一样,说不会住刺史府,不必劳动我们,应当还是为表友好。”姬昱又道,“这邬向明辅佐老商侯二十余年,又是商曜启蒙老师,如今任并州军持节都督,分量很不一般。若得他首肯,机会就更大些。现下姑臧才易主,他自然不重视翩翩,但若运作得当,未必不能。”

“此人我不认得。不过我倒是知道另一人,在商侯帐前很是得力。”李芝兰揉一揉眉心,“夏弋,夏仲康。他夫人也出自陇西李氏,同我是堂姊妹,少时一道读过书。”

“这就是了。”姬昱知道妻子听进去了,神态一松,循循善诱,“你看,表面名为征伐,实则内里都有藕断丝连。没有什么是不能周旋的。”

李芝兰拧紧眉目:“但……翩翩心里有人。”

姬昱意外:“什么?”

连忙迫声追问:“当真?是谁?”

“口口声声爱护女儿,也不知你是怎么个爱护法。”李芝兰轻嘲,“有。只是不好说。”

妻子对此避而不谈,看来不是那么体面。姬昱脑中许多事串联起来??“我早将她送去张掖了”,思绪顿时通亮:“难不成真是荀竞初?”

李芝兰重重叹气。

“这??”姬昱哭笑不得,“年岁都不是一辈了。翩翩十六,君侯生在正月,虚岁说二十,实则不到十九整岁,我才说合适。那荀白都三十又一了!儿子八九岁吧。像话吗?”

“若是荀将军也二十,我早让两人定亲了!”李芝兰反驳,“不就是因为年岁差太多,他又娶过妻生过子,我才一直不肯么!”

“胡闹!”姬昱无奈,“翩翩胡闹,你也胡闹。怎么就??”

“不是她告诉我。”李芝兰撇嘴,“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说出去还不好听。但小女孩哪里藏得住?荀白正月来姑臧述职,给她补了及笄礼,那眼睛亮的,我一瞧就瞧出来。”

“人家那是给小妹、甚至当作给义女送礼物啊!”姬昱在屋里重重走了两步,说嘴时忍不住摊出一面掌心,“你女儿倒好,原来不为保命,真心想嫁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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