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夜(2 / 2)
“师母,翩翩。”郭颐颔首,攥紧缰绳,“那我们这便走了。”
“子昂兄!”临溪急急叫他,“能否去军帐同我阿父道别?”
却是李芝兰伸手制止,声音沉静:“你父亲自有应对之策。”
郭颐明白夫人意思,头也不回,铆足劲喝令马匹。马车疾驰于姑臧空旷街道,向西门直奔去。至城门外,李芝兰忽然叫停。
“师母?”郭颐转身。
“翩翩。”李夫人并没有看他,一味贪恋望着女儿容颜,“翩翩,你一定要记下我说的。到了张掖,即刻同荀将军成婚,做他的家眷。若他不为美色所诱,便以忠义告之,你父亲待他有恩,他不会见死不救。”
姬临溪心有预感,伸出手要抓母亲袖衽:“阿母??”
“我同你父亲成婚前,亦是挽过大弓的。昔年他决意离开洛阳,也只有我能够理解。”李夫人垂眉,笑了一笑,语气沉着,“在凉州这么多年,羌人、氐人、匈奴人、月氏人,胡人来来往往,我都不曾怕过。如今大难临头,我虽不忍你受乱世所累、红颜薄命,却终究不能同我的夫君各自飞。”
临溪摇头:“母亲??”
“我最得力的十名武女,我都留给你。她们业已对我起过死誓,会用一生护你。”李夫人握紧她的手,“你定要昼夜疾奔,逃到张掖去。无论如何,一定要在天明前,离开姑臧地界。我实在不能拿你的安危来赌。”
望着女儿在朦胧月下愈发静美的五官脸庞,心头只剩一片浩荡苍茫的伤感之情:“你不要怕。时下征伐四起,并非就是绝境。明日过后,若无事,待局面平定,我同阿父就去接回你。”
临溪依旧摇头,攥住李芝兰掌心:“母亲??”
外头郭颐沉沉开口:“义父亦知,师母会这般抉择。”
李夫人一怔。
“义父命我,毋论师母如何坚毅要与他共进退,都送师母和翩翩出城。”郭颐轻声,“他自己可以应对。”
语毕,不再迟疑,重新驾车。
稍顷寂静之间,姑臧城门已在身后。
临溪原本尚在默默垂泪,余光忽然从车帷下方,瞥见郭颐长衫腰后,一片黄泥湿印。
郭子昂其人,一向极为洁整。出入府邸军帐,跽坐于茵垫之上,亦不该伤衣。
临溪怔怔望住片刻,心头电光闪烁,猛地捏紧腰间匕首。李夫人察觉异动,转首欲出声询问,女儿并起食指,嘘在唇心。
“子昂兄。”临溪勉力稳住嗓音,柔声问询,“是哪一路探子,回报攻城提前的消息?”
“是我安插在并州营中的凉州人士。”郭颐答道,“今日傍晚,商曜忽然点兵,又命众郎将集结帅帐。不是明日,也至多后日。义父接到消息,这才出此下策。”
“既如此,义兄送我与母亲往返张掖,需得五六日。”临溪无声上前一寸,靠近车帷,“战时若不在阵前??”
猝然伸出手去,欲将匕首刺入郭颐肩膀。然对方虽非武将,行事却极为警惕,被她质问就有察觉,早早紧绷戒备,这时灵活避开,急勒住马鞭,反身将她一掌推远。
李芝兰惊呼:“翩翩??”
“他有鬼!”临溪大吼一声,抬臂欲再进攻,“他不是送我们去张掖!”
话音落下,郭颐早已跳车,接过一旁侍从骏马,翻身跃上,高声道:“翩翩警觉,叫人惊叹!可惜晚了??”
周遭已是数里之外的姑臧城郊,忽传排山倒海呼声,连天火光遽然大亮。不知何时从何地冒出数百名甲胄兵士,将马车团团围拢,面容冷肃。
随行侍从和武女立刻行动,重重护在母女二人外围。临溪亦毫不犹豫,张手护在李夫人身前。
“女公子!留着力气罢。”郭颐骑着高头大马转入敌阵,转回身体,抬颌向她道,“翩翩,你不必同我搏命,我不伤你们性命。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