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初相逢五(2 / 2)
众人脸色大变,应梁更是怒不可遏:“你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仆人眼眶发红,“你们这些年打死了多少人?上个月康子将毛笔弄掉在地上,你就让人把他拖去后院,三天三夜没给水,活活饿死了。”
“狗日的!”应梁怒吼一声,猛地起身,眼中杀意翻涌。
可刚一动,就撞上应拭雪的目光。
应梁只觉喉间一窒,宛若一把钝刀架上了他的喉咙。
应拭雪双手抱臂:“我猜应少主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仅仆人一面之词不可信?”
“用自己一条命,胡乱攀咬高高在上的应家少爷,实在是不知好歹。”
“江公子说笑了,我自然没这个意思。”应是雪接话道,眉心轻蹙,陷入迟疑。
他向来善于周旋,说话滴水不漏,可眼下那贱仆遍体鳞伤,江洵望又气势逼人,若硬要偏袒应梁,怕是难收场。
但若应了江洵望,他应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就在这胶着之际,应拭雪忽然笑了,唇角带出意味不明的温柔:“原本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提前告诉少主的。”
应是雪神情一凛:“江公子,还有什么事?”
“师父与各位长老皆言,应家少主天资卓绝,十五岁筑基,放眼同辈可谓凤毛麟角。”
应拭雪缓缓抬眸,眼中带着几分真挚:“以少主的资质,若愿拜入门下,必是宗门之幸事。”
他话音微顿,似是随意一转:“只可惜,如今看来……”
应是雪的心脏猛然一跳。
他一直知道江洵望此来并非偶然,只是没想到竟真是因他而来!
一种无比鲜明的雀跃与自豪涌上心头,应是雪眼神都亮了几分,语气下意识变得愈发亲切:
“江师兄,方才确有误会,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多多海涵。应家历来重礼守矩,断不会容忍族中仗势行凶。”
态度诚恳,连神情都郑重了不少。
而应拭雪站在他面前,只是略微颔首,掩去眸中神色。
昨日执意将江洵望留下,果然是打着这点如意算盘。
应是雪咳了几声,瞥了一眼贺执事,换上端肃之姿:“应梁等人行止不当,有辱应家门风,自当依家规惩处。贺执事,你说说该怎么罚。”
贺执事被点名,连忙上前一步,却面露迟疑,支支吾吾道:“属下平时只管杂务,对家规的细则实在是不熟悉……”
“应家家规第二十七条,主仆有别,然若无端辱罚仆人、以私刑迫害家仆者。”
清润如玉的声音自一旁响起。
应拭雪道:“杖三十,幽禁思过三月。”
“其他造事者,杖十五。”
“我们应家的家规,你一个人外人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应梁脸色煞白,死死盯着他脱口而出。
“应梁!”应是雪脸色一沉,厉声斥道。
是啊,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是他为了不偏不倚、公平处事,一字一句背下的整部律条。
是他少年意气之时,曾以为会一生守护的应家。
可惜,如今都物是人非了。
应拭雪解释道:“昨天贺执事带我参观执法堂,恰好看间墙上刻的家法,便记下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他顿了顿,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应是雪,柔声,“不用谢,师弟。”
应是雪神情一僵,片刻后猛然挺直脊背: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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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被送去药堂救治,应梁等人则被带往执法院后方的一处空旷小院,由执法堂弟子当众执行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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