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1 / 2)
“京侯这是做什么!”
整只床架由沉水紫檀打造,极重极沉。一角床柱折断,其他三角立时倾轧,轰??帷幔一阵烟似遮掩住一摊狼藉。
彭氏冲上前,指挥着下人七手八脚将兰?从废墟架在肩头扶出,兰?身形本就孱弱,额头又被砸出一道血口,雪白衣衫被划成褴褛破衣,臂膀肩头处的衣衫撕扯出碎条。
兰?连挺直背脊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重量全压在小厮肩头,胸膛气喘连连,脸色比之方才还惨白许多。
云琼怔怔瞧着,脚步向前挪动一步,又被京?拽回,推向千朝,冷声吩咐:“带出去。”
千朝领命,没给她反抗的余地,捆住双手一路押出府院,捉奸拿出办案时的气势,生怕教人察觉有异。
直至出了院,云琼仍挣扎着要回去,千朝眉头深拧,压低了声音:“云姑娘看不出来吗,你越是忧心兰家郎君,二爷越是会对他下狠手。”
“云姑娘,听我一句劝,您先回府,您留在这儿只会更惹怒二爷。”
云琼愣住,瞬间安静下来,侧目看向千朝,唇瓣颤动:“他看见了……”
千朝为难地点下头,这已不是看见,而是昭告天下。方才闯进院中,惹来的一众仆奴都看得真真切切,他二人…亲密无间……
云琼像晒久了的人忽地被按进冰冷的池水,浑身战栗,喘不过气。
卧房内,兰?屏退众人,只手撑在窗边,露出一截冷白的腕臂。
兰?望着屋外刺目的阳光,垂眼低笑:“京侯前来,是为查案还是查人?可有调令?”
京?下颌线绷得很紧:“竟是我低估了你……”
兰?咳了咳,肩头瑟瑟颤抖,好半晌,慢慢对上京?视线,仍是笑:“是你,低估了我在昙儿心中的分量。”
又或是低估这张皮相的分量……
京?捏紧拳头,强压下攒紧衣领暴揍一顿的冲动,冷冷掠他一眼,转身离开。
兰?视线落在一侧铜镜,其上映出清隽样貌,早已不似从前的兰?。
父亲说这是执念。便是执念又如何?求而不得,爱而不得,他都能忍受。可唯独,不能在即将看到光亮时,又被踹入黑暗,尤其,此人还唤作京?。
他最没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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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琼侧坐在榻上,衣衫半褪露出一侧肩膀,不过短短两个时辰,被京?钳上的肩头已经泛出青紫,看起来像中了一招白骨爪。
“侯爷怎能这般伤姑娘?”
淳乐上着药埋怨,陈嬷嬷瞧见也皱起眉头,口中却在找补:“二郎君当是无心的。”
云琼在发怔,一句没有听见。她像卡在礁石缝隙动弹不了的鱼,只能绝望地看着潮水一点一点退去。
天已经暗了,京?仍未归。
“千朝回府了吗?”
淳乐摇头,理正云琼衣襟:“发生了何事?姑娘已问第五遍了。”
云琼羽睫颤了颤,没有出声。
一等,便是一夜。
不知几时昏昏沉沉睡去,云琼意识回笼时,下意识去摸身侧床榻,冰凉一片,睁开眼,头顶仍是映水阁的卧房,惺忪的眼眸眨了眨,瞧向窗外尚有些沉的天色,京?该上朝了。
她披衫起身,匆匆行过石桥,方下石阶没几步,忽见梅池回廊上,一盏昏黄提灯在前引路,为首阔步昂藏,是京?。
黎明夜幕中,他目光向她投来,定格一眼,又瞬间偏离。
云琼心头一颤,加快步伐,却见他身影越来越远,云琼追至前院,急切唤了一声,京?正要跨过府门,似听到声音,脚下顿住,随即侧身同值守的府卫嘱咐了句什么,而后提步上了车马。
云琼怔住。
车驾驶过府门,寒风掠过帷幔,冷峻的侧颜在眼前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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