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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轰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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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K-19如同行尸走肉说服自己从不知道是谁的能量液里站起来,他尝试过呼唤,可破损的发声器无论发出多么嘶哑的声音都引不来任何一方的注意。

汽车人打了败仗要逃走,霸天虎打了胜仗要庆祝,最后剩下K-19一个人不得不思考他怎么在被炮火摧残殆尽的战场活下来。

对,就像是现在,手掌中依然抓着一节不知道是谁的胳膊,熟悉的外装甲轮廓,就像他自己,每个量产机都像K-19,K-19就像每个量产机。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他思考得更多,害怕得更多,喜欢得更多,可最后K-19只发现所有人都思考得更多,害怕得更多,喜欢得更多。

他们只是不再奢望了。

在意识到作为霸天虎的量产士兵诞生到底意味着什么时,他们就不再想了。

仅仅是活下来就已经让他们拼尽全力。

而K-19只是他们中的一员,没什么特殊,也没什么特别。

K-19也不过是无数量产机中的一员,无数量产机也不过是K-19的缩影。

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要死。

天空中的轰隆作响逐渐停止了,地面脚步传来的振动也在消失,K-19知道,尽管会有人死在今天,但不会是全部。

他的同伴也许迟钝,但没有量产机是生存的傻子,自……天灾叫来救护车治好了他们的伤,K-19就一直在和其他机子商量如何对洞穴进行加固,如何在保证隐蔽的同时增加生存的几率。

而K-75作为管理层,CPU的运算能力在K-19之上,他知道失去自己K-75也会代替他照顾好其他幸存下来的机子。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已经早有安排,那这股萦绕在他火种中的不甘又是为了什么。

置换逐渐开始变得困难,灰尘落入他的呼吸系统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然而下半身被碾压在巨石之下,咳嗽只换来了更钻心的疼痛。

天灾是否也曾经历这样的困境呢?

K-19突然发散地想到。

那辆高傲的油罐车似乎总是在他们面前表现得无畏无惧,好像顶着几十架量产机的炮火与汽车人的通缉只不过是他日常中的一部分。

他会慢条斯理地找出K-75脱线话题中的漏洞问得小飞机哑口无言,也会假装愤怒地弹捣乱的H-45的额头让他学会安静,但更多时候,天灾只是抱着胸看他们在矿洞里忙碌。

那双漂亮的红色光学镜永远看着K-19所不知道的未来,而奇迹就在他的CPU中发生,就像他带来了K-19永远带不来的医生,治好了K-75的腿、S-569的充能回路、H-45的光学镜和更多只能等死的量产机。

这都是K-19做不到的。

在所有机子面前,天灾总是无所不能的。

好像待在他身边时,你只需要相信他就好,相信他能带来医生、胜利,以及希望。

天灾让他们相信他无所不能。

可K-19知道不是的。

那辆小油罐车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他只是习惯了将一切掩藏在自己的假面之下,K-19知道那副狠厉的外表下有着怎样一颗明亮温柔的火种。

那颗火种也曾向K-19袒露自己最大的脆弱与耻辱。

盘旋在心口几日的内疚涌上K-19的发声器。

明明他正是该最理解天灾的那个机子,然而却也是他伤害到了那辆将自己的脆弱主动敞开给K-19的油罐车。

他还欠天灾一句道歉的。

可他已经做不到了。

K-19的CPU描摹出小油罐车带着些许傲慢与别扭的面甲,胡思乱想的矿机想这会成为他最大的遗憾。

他转而又想起自己刚刚的疑问,轻叹。

如果量产机的祝福也有神明在倾听的话,他希望天灾永远也不要经历这样痛苦的东西。

被砸碎了整个下半身的飞行单位抽动了一下手指,疼痛信号立刻萦绕在他的机体上。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再多几分钟,他的机体就会进入自动锁定状态。

他也许应该像正常的机子一样留下一些信号,又或者拼尽全力呼救,但他突然就不想了。

反正他从来都不曾是一架普通的机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架普通的机子。

就像有一个事实他早就该接受:他是一个死去也无人在意的量产杂兵。

哈。

他艰难地扯动嘴角,尽管看不见也听不见,但他知道击倒和被派来执行任务的霸天虎飞机都已经离开这里了,否则在确认无人生还之前,霸天虎不会停止攻击。

这时候K-19突然就想感谢自己是一架无人在意的量产机了。

但,他已经为此吃够苦头,再去感谢自己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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