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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夏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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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峦在午后的日光里蒸腾着最后一丝暑气,蝉鸣略显疲惫,像是古琴上的旧弦拨弄着陌生的曲调,乏善可陈。松针间漏下的光斑不再炙烈,和零零散散掉落的叶片铺在草地上,晕着一层薄薄的琥珀色。

毕扬将煎好的药送到里屋,又急急忙忙地坐回到庭院重新开始准备煎另外一副。一阵风吹过,林间簌簌地响起,她停下手中的活,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远处白得发亮的云出了神。

耳边传来屋内稀疏的动静,她眨了眨眼睛很快回过神,低头继续忙活起来。

“今日的鱼可真是难捉。”均逸边说着边推开了庭院的门,他拎着鱼篓,湿透的裤腿还滴着水。

毕扬看他一副狼狈样,走过来接过鱼篓朝里看了看打趣地说道:“说了让我去你非要逞强,这下可说不得埋怨的话。”

两条白胖的鱼儿在篓里扑腾着,毕扬老道地敲了敲篓边,两只鱼儿随即安静了下来。最近雨少,溪水也少,早就不是捕鱼的季节了,他还能有如此收获只怕是费了不少劲。

“师父怎么样了。”

“还那样子,不过这两日能自己喝药了。”毕扬说道,瞟到药壶还未开火又赶紧忙活起来,“你快去看看笙儿,吵了一早上。”

这么一说均逸才反应过来,忙问道:“他人呢?”

“实在没空管他,给他关屋子里了。”毕扬大声回应着,小跑到厨屋将鱼倒入水缸中。

“你,你怎么能把他关屋子里呢?”均逸声调高了好几度,透着不可思议。

“我和娘都忙得不可开交,放他一人在院子里疯跑,磕着碰着了更麻烦,何况也不是第一次关他了。”毕扬嘴里咕哝着,重新坐到炉子旁轻车熟稔地起了火。

均逸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等他长大了,看怎么收拾你。”

夏日的余温终于要离去,空气里浮动着草木将朽未朽的气息,夹杂着升腾而起的草药味,一股生涩的味道扑鼻而来,虽已闻了多日,毕扬还是皱了皱眉。

从江州回来将近一月有余,自那日下山后,毕扬一行人驾车连夜急赶回崇州,毕岚这才得幸及时医治,加上毕扬和南溪二人日夜不停,轮流照顾,如今伤势虽起起伏伏,好在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只是如芪姨所说,毕岚喉骨尽断,恐再难言语。

“咳咳……”屋中传出毕岚咳嗽的声音,良药苦口,想必又是吐了不少,毕扬担忧地看着药炉,不由得加快了手上摇扇的频率。

毕岚病虽重,可除了这件难事,山中日子一应照旧,没有武林人士上门,也没有再听到万壑盟会的任何消息,若不是因此事一出均逸时常需要下山报平安以让家中安心,一切就仿佛是场梦一般,那些陌生的声音,陌生的院落,宛若海市蜃楼一般消散在江州地界。

可毕扬仍会在午夜梦回时反复记起卫掌门和巴叔的脸,那个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场面,以及那个沾满血迹的长鞭。每每惊醒她都要坐在床榻反应好一会儿,才能意识到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卫掌门怎么样了,巴叔究竟为何而死,常肃在后来一路的行程中只字未提,只是一味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毕岚。毕扬也曾后来悄悄问过子期,在巴叔和小厮决斗时,他们在前方的马车里发生了什么。

“他进来点了我们的……穴位,对,均逸跟我说是叫穴位,除了能听到外面打打杀杀的声音,整个人就像被冰封住一般,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曾几何时,我还在想该如何让巴叔知道车中的情况让他相救,没想到……竟然是他想对你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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