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就值一枚铜板(1 / 2)
卢崇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道:“既然主家愿意出手相帮,言二哥也就不必再考虑这些个……这些……总之是不大妥当之事。”
他遂提起酒坛替自己满上,双手托举朝言知确躬身道:“我方才一时情急,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还请言二哥见谅,这碗酒算作是我赔罪了,”说罢,便要往嘴边送。
言知确略拦了拦,端酒盏上前一碰,柔声笑道:“卢护卫是心细之人,咱们也算有故人之谊,这酒应当是我敬你。”
“好说好说!”卢崇仰头灌下一盏酒,颇为豪迈,念及方才所谈之事,他咬咬牙,抬手拍向言知确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过方才那话,言二哥还是慎重些,今儿个也就是我听了,过后便忘了,只当不曾听过,不好叫旁人晓得,唯恐招来祸患。”
言知确不甚在意,“如今除了寨子里头的人,便只你们易家人知晓,既有心合作,这便是诚意。”
卢崇听罢长长地“唉”了声,“在易家,除了主家和我们这几个心腹,谁都不可信。”
易家并无旁的继承人,莫非有什么隐情?
言知确正欲开口问询,却见他止住了话口,反倒一个劲儿的倒酒。
“咱也别提这些个劳神伤心的事了,”卢崇将酒盏往他手里塞,岔开话题道:“对了,言先生葬在何处?改明儿清明,我也好前去祭拜。”
“方寸山。”言老先生自个儿挑得风水宝地,言知确遵其遗愿栽种了两颗石榴树在侧,尚不知存活与否,听卢崇提起祭拜的事儿,恍然想起自己也该寻个日子去瞧瞧他老人家了。
卢崇一听,激动地直顿脚,“倒是近得很呐,咱们入城前若有机会,言二哥可别落下我。”
听卢崇方才所言,他们生前应当极为投缘,想他孤寂半生,多带个人前去祭拜,他若泉下有知,定会欣喜地寻机多讨要两坛好酒。
言知确继而举杯颔首,“那便说定了!”
一桩心事了却,卢崇豁然开朗,当即窜去酒架抱了两坛酒,“砰”地拍在桌上,豪言要同言知确把酒言欢。
外头风雪喧嚣,客店之中这一方小小天地却难得寂静,推杯换盏间,清酒入喉席卷五脏六腑,薄汗从背脊涌上脖颈,引来阵阵迷离。
半坛酒水下肚,卢崇几近?忽,端着酒盏的手起起伏伏,酒液顺着手腕浸湿袖口,他浑然不知,只一味地伸手去够言知确手边的酒坛,嚷嚷着要与他拼酒,胳膊撑着桌沿,隐约向一侧缓缓倾斜。
言知确无奈拨开酒坛,有心起身相扶,却委实无甚精力。
眼见着卢崇顺着桌沿逐渐栽去,言知确落了半拍,将将支使挪动手指,便有一只纤长素手抢先闯入视线,稳稳将其托住,扶着卢崇迷蒙泛红的面颊轻推坐正。
他半眯着眼,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熟悉的面孔,神思不知飘向何处,“想不到易姑娘也有听人墙角的爱好。”
吐息伴随着浓烈酒气,在空气间弥漫,仿佛清醒,又仿佛朦胧。
易辞晚错愕地转身,眼神瞥过桌前歪倒的空酒坛,想起初见时的那壶水,那缕似有若无的酒香,此刻仿佛化为一丝虚影,重叠、浸润于他略微上扬的眼角,醺醉而肆意,显露错乱。
想来是醉话罢了。
短暂地沉默过后,易辞晚在他对面坐下,托腮浅笑,如同端详一副山水图,“就当是听了场说书罢了,毕竟言郎君的故事像话本一般出彩,若不然我付些银钱?”
然言知确只是无声谛视,顺着她的话,抬手搁在桌前,掌心向上虚晃了晃手指,易辞晚猜着,这便是同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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