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利合(1 / 2)
宁朝柱猛地抬头,看着激动而又焦急的王春,声音极其严肃地质问道,“春哥,东西哪来的?”
王春被宁朝柱的反应吓了一跳,脸上露出害怕和慌张的神情,忙不迭解释,“是……我……好多人……是……”
“春哥,你慢慢说。”意识到自己说了重话,宁朝柱连忙平复心情,劝慰他说,“这里只你我二人,你说甚么都无事,你慢慢说。”
王春点点头,“路边歇脚的凉亭,还有风雨桥,贴了好多这种纸。听人说官道、渡口还会有人发。
“不知纸上写了甚,我族中长辈、周老爷、你宁家族老,见了这纸便让人撕,不准我们偷偷留下,不准我们打听纸上写了甚么。
“我好奇,便想着你帮我看看。”
“春哥!”宁朝柱语气郑重地说道,“你千万听我的,莫管纸上写了甚么,也莫去打听不该知道的。
“这纸上都是些蛊惑人心的东西,你看了陷进去,会害了你自己,害了你爷娘,还会害了你们王家。”
王春悚然一惊,“真的?”
“当然是真的!”宁朝柱万分肯定,“写这些东西的人,不过是哄骗着你们去与土豪大户,与乡绅官吏争斗。
“你们出头送命,他们坐收渔翁之利。春哥,你千万莫上当。”
“好,我听你的。”王春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说着又露出憨厚的笑,“大家都说,你与我们不一样了。
“你是读书人,以后是秀才公,是举人老爷,是要做官的。大柱子,我信你。”
“不……”宁朝柱下意识地想反驳“他们不一样了”,但他一出口便意识到无论他如何否认,他们确实不一样了。
尽管他连生员都不是,但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为人佣耕的氓隶了。
宁朝柱沉默不语,王春说了几句话,让宁朝柱安心读书,家里他会帮忙照看,便爬上河岸走了。
宁朝柱其实不着急返回义塾。今天半年节,加之他在义塾多次被先生夸奖勤奋、聪慧,先生和周老爷准了他半天假。
但王春要走时,他却说不出话挽留。
王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有些茫然地坐回原地,看着地上拼接在一块的纸上的词句发愣。
碎纸被风吹得四散,他涣散的眼神开始聚焦。
风陡然大起来,散开的碎纸被鼓吹着在空中飞旋,他的目光随着纸蝴蝶向南,只见群山环绕的稻田之间,一群孩童肆意地追逐玩闹。
他站起身,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欢快的喊唱声。
“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存活。早早开门迎大同,管教大小都欢悦。
“莫拜官,莫拜神,跟着大同建农联,穷人齐心把身翻。
“减租息,禁奴役,减禁不了有大同。不当差,不纳捐,大家快活过一场。”①
……
“不当差,不纳捐,大家快活过一场!”
邵阳县万安里一处大宅的花厅里,代表周边大族之一杨氏到此的杨国孝咬着牙念出外面流传的歌谣,越念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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