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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满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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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空气格外潮热,白天的热流并未随黄昏退场,反而沉淀下来,化作一层黏腻的薄膜。

港城大学南门外的糖水铺内,冷气充足,玻璃窗上凝结了一层模糊的水雾。

林栖雾用小勺机械地搅动着面前那杯化了一半的杨枝甘露,坐在她对面的阮糖,眉头紧拧,几乎要打成一个结。

“所以,”阮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绷紧的弓弦,“梁家又推迟了?”

林栖雾的目光没有离开那杯融化的糖水,勺子又搅动了一圈。

“嗯,他说几个合作项目正在关键阶段,和周施妤吃饭是谈的公事。”

“周施妤?!”阮糖的音调猛地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引得旁边卡座里一对腻歪的小情侣侧目。她毫不在意,身体猛地前倾,手肘磕在桌面上,“她是金子做的还是钻石镶的?一顿饭比你们的婚期还重要?梁知砚脑子里灌的是水泥还是被门夹扁了?他到底记不记得自己还有个未婚妻?!”

林栖雾终于抬起头。

糖水铺里明亮的灯光落在她瓷白的小脸上,那双泛着水光的杏瞳却黯淡了下去。

像是蒙着一层春夜的薄雾,乌沉沉的。

她没有立即回应闺蜜的怒火,只是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小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明。

“不只是这个,”林栖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前两天,他父亲……找我谈了一次。”

阮糖立刻警觉起来,像猎犬一般竖起双耳:“那个老古板?他说什么了?”

林栖雾的唇角轻微下撇,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说,”她顿了顿,脑海中划过那些令人难堪的话,“等我和梁知砚结了婚,重心就该放在家里……不要再出去抛头露面,安安心心,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放他爹的狗臭屁!”

阮糖握住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震得杯盘叮当作响。旁边那对小情侣彻底被惊到,慌忙收拾东西溜走了。

怒火烧红了她的脸颊,“贤妻良母?!他梁家娶的是个会喘气的摆设吗?”

“雾雾,你可是以第一名的HKDSE入学成绩进入港大的,分数甩出来能砸死人!而且是民乐系雷打不动的专业第一!现在,又进了别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港西剧院!你凭的是自己的本事,绝不是他梁家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几乎要越过桌子,“他梁家有点臭钱算个什么东西?见到霍霆洲那种大佬还不是点头哈腰的!”

林栖雾知道她在说梁知砚接她那天,霍霆洲根本没给面子的事。

一时间有些失笑。

“糖糖……”她深吸了一口气,尾音带着颤。“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嗡嗡震动。

林栖雾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有些凝滞。阮糖也看到了,她猛地瞪圆眼睛,差点要夺过手机。

林栖雾最终还是划开接听键,声音不冷不淡:“喂?”

“栖雾?你在哪儿?我这边刚结束。你……跟阮糖在一起?”

“嗯,在吃甜品。”

“那晚点我去接你?”梁知砚的声音温和,带着不经意的试探。

“不用了。”林栖雾拒绝得很快,快得连她自己都怔了一下,“我和糖糖一起回宿舍就好。你……忙你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两秒。

“好,那你注意安全。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好好筹备婚礼的事。”他又补充了一句,试图缓和。

“嗯。”

“呵。”阮糖的怒火被这通电话彻底点燃,“他梁知砚话里话外除了‘忙’,还能放出什么好屁来?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糖糖,”林栖雾软声打断了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疲惫,“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她站起身,动作僵硬地拿起包。

阮糖看着她苍白疲倦的脸,后面那些更难听的话终究是噎在喉咙里。

“好,我送你回宿舍。”

潮湿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室外飘起了小雨。

路灯昏黄的光晕在雨幕中散开,像一团团朦胧的、潮湿的雾。

两人撑伞快步走进雨里。

港大南门通向宿舍区的林荫道被雨水冲刷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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