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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去照顾谢长明了。
这大约是来了长安后,?沅度过的最宁静的日子,她全心全意地和心爱的郎君在一起,为他擦身,奉他吃药,与他低语。可每当谢长明有醒来的迹象,她还是要匆匆地避出去。
她不能让谢长明看到她在这儿,她不想让病中的谢长明还要为她着急担心。
?沅就这么陪了谢长明半旬,在一个深夜,原本昏睡的谢长明忽然叫了声?沅的乳名,惊得她从外侧的碧纱橱醒来,一动也不敢动,以为谢长明是发现了她的存在,但谢长明只是含糊地呓语着,反反复复地唤着她名字。
?沅眼眶湿润,她像是有了感应,这次没有避出去把其他女使叫进来,而是走到谢长明身边,轻轻将手搭在他抱了起来。
谢长明似有所觉:“圆圆?”
他的声音清晰了许多,好像回到了病前,含着笑意,温润无比:“一直叫你没应声,又去林中打鸟了?”
他好像忘了生病的事情,以为他们还是山林间自由自在的爱人。
?沅忍着声线的颤抖,道:“嗯,打了好多的麻雀鹌鹑,拔了毛炸给你吃。”
谢长明勾了唇笑:“我来炸吧,你打鸟回来累了。”
?沅不甘出声,怕一出声就漏了哭腔,只能点点头。
谢长明的声音慢慢轻了下去:“我给你种的鸢尾快开了吧,今晚有没有月亮?晚膳就摆在院子里吃……”
及至没了声。
他的手慢慢从?沅的手臂上滑落,?沅泪眼蒙?,一直盯着那手看,想原来这就是撒手人寰,这个词怎么能那么贴切呢,都怪谢长明将她丢下了,不然她还不知道呢。
像是为了拒绝接受谢长明亡故的事实,?沅乱七八糟地想着,一直将这个念头排斥在外,可她的身体早就崩溃,在不停地抽泣落泪,几乎快哭晕过去,把守在外头的女使惊动了,进来看了一眼,转头就去通知谢长陵去了。
谢家既已驱逐谢长明,自然不会在他的葬礼上花心思,谢长明的葬礼由谢家四房操办,四房家底薄,又是租来的院子,这葬礼办得就很匆忙,只停了一天的灵,就急匆匆地要给谢长明下葬。
唯一的好处是,因为吊唁的人太少,谢四老爷不想儿子走得太过冷清,就默认了?沅守丧哭灵,也许她为谢长明送葬。
心爱的郎君就这么成为黄泉下的一捧土,饶是?沅早做了心理
准备也难以接受,整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看着黄土撒棺椁时,她甚至有了跳下去的冲动。
她痴痴地看着,稍微挪动了下脚,身后便扶过来一双手,玉珠在耳畔轻声道:“娘子站稳了,莫要摔了。”
?沅茫然看去。
谢长陵就站在身后一两丈的地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谢四老爷诚惶诚恐地说话,他与她目光在不经意间相接,?沅率先冷漠地转过脸去,用袖子抹着泪,低声抽泣。
要想俏,一身孝。
古人诚不欺人也。
?沅乌云微堕,未饰钗簪,素净脸儿,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泪水涟涟,柔弱得仿佛一只雪白小兔,真是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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