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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陵乐意欣赏谢家人虽气急败坏，却不得不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还要替厌恶之人遮掩的那副吞了苍蝇的模样。

等他玩够了谢家人，便入了仕途，去更大的地方玩。

而那时谢长陵也只有十二岁，实在早慧，却也不妨碍他把朝堂上那帮胡须半白的官员耍得团团转，不过三年，就在朝中掀起数桩牵连数千人的大案，几万人的人头接连落地。

而谢长陵就这么在人头落地的嗵嗵声中，步步高升。

谢长明听过爹娘在背后议论谢长陵，他们讨论起他的语气，像是在议论一个能看穿人心的妖鬼，惶恐得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要被谢长陵找乐子，辗转到半夜还是睡不着。

谢长明认可爹娘的看法。

虽则离家三年，谢长明同样不认为谢长陵会改邪归正，他平素都懒得管谢家的家事，因此谢长明只能怀疑谢长陵大发慈悲地收留他，是因为找到了个好玩的乐子。

他病成这样，谢长陵要怎么玩都无所谓，谢长明只是担心?沅。

?沅无权无势，无父无母，受了欺负，连个给她出头的人都没有，谢长明只要想到未来存在发生这种事的可能，他就受不了，顾不得病躯衰弱，一定要?沅连夜离开。

?沅不同意：“你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奔波了。”

谢长明指着?沅，又指向窗外，意思很明显，他让?沅独自离开。

大夫都金口玉言说谢长明至多只能活两个月了，?沅怎么可能狠得下心丢下他。

她不同意：“我要留下来照顾你，夜间你睡床榻，我睡床边，你只要一有动静，我就能立刻醒来。”

谢长明见怎么也说服不了?沅，只恨自己不能开口将谢长陵的恶行娓娓道来。

他只能指指桌上的笔墨纸砚，不过可惜的是那些都只是摆设，早不能用了。

谢长明气馁不已。

?沅见他醒来至今虽未有多长的时间，可精神已经被折腾得很疲惫了，便忙先扶他睡下，正替他掖被角呢，女使贴立在门后，恭请?沅：“奶奶该回去歇息了。”

谢长明本就没有放下的弦立刻紧绷起来，紧张地看着?沅，?沅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往后就住这儿了。”

女使道：“偏院并无其他歇息的地方，这是大司马的吩咐，还望奶奶不要为难奴婢。”

?沅吃软不吃硬，若女使非要她去，她倒是可以硬气到底，但此刻女使明显用了恳求的语气，?沅倒有些迟疑了。

但谢长明仍旧牢牢地抓着她的手，?沅犹豫再三，还是狠下心：“我往后便住在这儿。”

女使许久没说话，大约是退下去回话了，?沅松了口气，安置好谢长明后，她也吹灯就寝了。

月凉如水，轻柔地拂在脚踏上，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