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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故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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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绮眠心中疑虑渐长,再欲询问,禅师却放下饵食:“我已解答公主的疑问,现在,公主也该回答我。”

“师父能说服闻师偃,买通军中将领,神通之广大,”乐绮眠唇边勾起讽意,“何须问一个庸碌的公主?”

她割舍不下那罗延时,禅师指责她是软弱的庸人,那他如今,又何必用尽手段找上她?

“因为这件事,只有公主能做到,”禅师说,“天狩帝派肃王镇压闻氏,是为太子铺路,可经历过闻氏之乱,母族势弱的肃王,对天狩帝而言是更好的选择。肃王铁腕果决,一旦掌权,于大梁而言比太子更具威胁。即便无意于皇位,拿下泽州后,你能保证,他不会效仿闻氏,侵扰边地,迫害梁民?”

他将乐绮眠叫到妙应寺,原是为傅厌辞。

乐绮眠终于了然,同一时刻,也听他温润而徐缓道:“镜鸾,只要你为师父杀了肃王,师父愿受官府招降。”

他还是魏安澜时,就让严洵逼她对傅厌辞下手。她被流放,傅厌辞带兵劫人,他也动过除掉对方的念头。

然而,仅仅是可能威胁大梁、侵害边民,就急于除去傅厌辞,见过教使给百姓喂下“甘露”,乐绮眠可不觉得,他有这样好心。

乐绮眠说:“冠冕堂皇的话留给你的教众,不必对我浪费口舌。我只问你一句,你在绮鸾宫见我母后那晚,到底做了什么?”

郡王说他见过江别鹤第二日,她便用一根琴弦自尽于绮鸾宫。她根本不信多方促成的说辞,否则,彼时闻师僖尚未攻下应州,江吾朗还有营救她的余地,她为何放弃希望,选择那条最残酷的路?

禅师笑道:“武安侯待公主不仁,为何公主能放下对乐家的仇怨,却对师父昔日过错,耿耿于怀?”

灯火在寒雨带来的冷风中扑闪,不堪承受,禅师也像晃动的烛火般,流露出晦涩的无奈。可这情绪太稀薄,根本抵不过望舒发作那些夜晚,她撕心裂骨的疼痛。

“师父想知道为何?”乐绮眠提剑走近,直至剑影悬于他面前,“因为乐家,至少并未欺瞒于我。”

“啪??”

一捧饵食滑落在地,观音殿静了一息。禅师忽地捂住面颊,笑得轻轻颤抖起来。

“并未欺瞒你?公主从何处得来这个结论?这普天之下,要问谁欺瞒公主最深?非武安侯莫属!你却说乐家从未欺瞒于你?”

不论扮演魏安澜,抑或圣师,他待人向来从容平定,极少有情绪外露时,可眼下,他笑得情难自已,竟隐约透出疯癫之意。

乐绮眠维持着笑,却握紧了玉钩:“照师父所说,乐家还有欺瞒我之事?”

禅师很快止了颤,似笑非笑,支颐道:“武安侯收养你的目的不纯粹,瞒了你极重要的事。公主在寻那本账簿,对不对?如果你知道它记录了什么,绝不会如今日,还愿留在乐家。”

山重水绕,竟又回到那本账簿上。乐绮眠缓皱了眉,不安的预感浮上心头,她执剑面对禅师,漠然道:“想要肃王的命?十日内,带上教使到军中来,否则免谈。”

禅师说:“师父说过,世上除我,无人会永远追随公主,肃王与乐斯年也不例外。不信,公主且拭目以待。”

乐绮眠目光冷淡,没有任何犹豫,剑尖突然划过他的侧脸,像要揭下那张面皮,环绕一圈。

“如今,”禅师笑意越深,血流到了衣襟,也没有擦,“公主可相信,从始至终,我都在用真容面对公主?”

的确是他的脸。

乐绮眠眸中情绪难辨,有一闪而逝的惊讶,更深邃的困惑,继而,是对他目的的好奇,以及对那掌控全局的从容之下,偶然泄露的疯狂的探究。

他为何执迷于说服她?仅仅因为,她是江别鹤的女儿?

禅师没有给出答案,因为雨声加剧,乐绮眠收起玉钩,懒淡一笑:“好,那我便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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