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2 / 2）

樊均愣住了。

顿了两秒，他伸手拿过桌上的一包抽纸，慢慢推到了邹?手边。

然后很慢地离开桌子，往厨房门那边走过去。

“你跑什么！”邹?偏过头说了一句，声音里透着不爽。

樊均没说话，又退了两步，靠回了桌子旁边，也没敢往那边看。

邹?摘下了眼镜扔到桌上，抽了两张纸按在了眼睛上。

不受控制不断涌出的眼泪很快浸透了纸巾，洇到了指尖上。

他不知道老妈要结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老爸结婚的时候他除了不屑，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老爸在外面早就有了另一个事实上的家，也许是因为无论老妈脾气性格如何，从小到大更多存在于他生活和记忆里的，都是妈妈。

老妈这一结婚，他身边就彻底空了。

本质上这不是一件什么不好的事，老妈能碰上一个可以跟她搭上频道的人，他应该高兴才对，她可以不再被贬低，不再介意自己“不如”对方，无论怎样，她都可以依着自己的性格去生活……

但是。

妈妈就不再单纯地只是他的妈妈了。

这样的想法他自然不可能让老妈知道，他一直憋到老妈躺下继续休息了，才起身离开。

他也不想当着樊均的面儿哭这一鼻子。

实在没忍住。

眼泪这玩意儿跟鼻涕差不多，忍是忍不住的。

毕竟在一个通道里。

鼻泪管。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樊均一直沉默地靠着桌子，五六张纸巾都湿透了，邹?愣是没出一点儿声音。

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流着眼泪。

只能听到狗粮时不时一声细小的叫声。

最后邹?把纸巾一把抓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筒，转过了头，看着他。

“你还……”樊均小心地问了一句，“好吗？”

“嗯。”邹?点头，鼻尖和眼睛通红，声音却很稳，“喜极而泣，我妈要结婚了，跟一个不会挑剔她的男人。”

樊均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吕叔跟他提过一次，说打算跟珊姐结婚，不过没细说。

毕竟吕泽对这事儿是不爽的，他跟丽婶儿感情很深，丽婶儿去世之后任何接近吕叔的女人他都没给过好脸。

“你吃饭了吗？”邹?问。

“没，”樊均往厨房门外看了一眼，“你……”

“我妈睡了，她现在烧没退也吃不下东西，”邹?把包一拎甩到肩上，“咱俩去吃，我请你。”

“嗯？”樊均愣了。

“你要过去跟冠军一块儿吃吗？”邹?问。

“……我请你吧。”樊均说。

“我请。”邹?往外走。

樊均没再跟他争，一块儿走出了屋子。

大概是在包里待时间太长了，狗粮开始在包里折腾，叫得很大声，樊均都能听到了。

“这猫……”他犹豫了一下，“你就一直背着吗？”

“你有什么建议？”邹?一边下楼一边问。

“先放我那儿吧，”樊均说，“我那儿有奶猫罐头。”

邹?回过头：“你养了猫？”

“狗爱吃，羊奶糊糊的那种。”樊均说。

“远吗？”邹?停下了。

“很近，”樊均说，“就边儿上。”

“……行吧。”邹?回手在包上轻轻拍了拍，“听到了没，别叫了。”

樊均租的房子跟吕叔家就隔了三栋楼，不过要新不少，还有电梯。

房子在顶层，门口放着干净的地垫。

邹?跟在樊均身后走进屋里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有种松弛下来的感觉，樊均的屋子虽然装饰简单，但布置得挺舒服。

布艺的懒人沙发，小地毯，窗边的矮几和厚厚的坐垫，还有整齐地码放着哑铃的架子。

没有“别人家”的感觉，带着明显的单身属性。

连拖鞋都只有一双。

“穿这个吧。”樊均把拖鞋踢到邹?面前，光脚进了屋。

“没事儿，不用。”邹?说。

“鞋柜里有一次性的。”樊均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鞋柜。

“我不是……”邹?叹了口气，穿上了樊均的拖鞋。

樊均找了个小笼子，垫了个尿垫，把狗粮放进了笼子里，又拿了两个碗放到笼子里，一个放水，一个放了幼猫罐头。

“我以为你跟吕叔他们一块儿住呢。”邹?坐到沙发上。

这沙发坐下去基本就只能斜靠着了，有种立马就想睡一觉的感觉。

“没，”樊均笑笑，“以前客房我和吕泽住，他初中之后没在家了，我也就搬出来了。”

“哦，”邹?靠在沙发里，“你俩关系也不怎么样吧？”

“长大以后好些了。”樊均蹲在笼子前看着狗粮。

“现在这状态还是好些了的？”邹?挑了一下眉毛，“你脸上的伤不会是小时候被他打的吧。”

“……不是。”樊均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

“对不起，”邹?赶紧坐直了，“我就说顺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