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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逢年被转移了注意力,带着兴致问:“大哥的那身军装,也能吗?”
宋母似是觉得他不省心,轻拍他的头,还是没反驳:“当然呢。别说咱们这的军装,其它的……也能。”
他后来,确实用到了,不过那是后话了。
十五岁的宋逢年,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然后等着秋天、冬天到来。
来到了他的十六岁,一生的转折点。
那年宋家的纺织生意,原本蒸蒸日上。但做大后,难免便被盯上了??被几个日本人盯上了。
他们先是上门做客,客客气气地谈。
被宋父拒绝后,又暗中,搅黄了几桩生意,和商会的一些人勾结在一起。宋家焦头烂额之余,也始终没有松口。
宋父道:“倭寇竖子,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这样的民族,也不会是好东西。”
“世道,恐怕不会太平了。”
宋父叹口气:“北方局势紧张,你大哥去参军了……我们不如,也变卖家产,离开宁城,去那边找他吧。”
十六岁的宋逢年,突然感觉话题沉重了起来。
他低头,道了声好。
变故发生在九月。
宋家暗中变卖家产、关闭纺织厂的消息,不知何时,泄露了出去。
一个漆黑的晚上,那些觊觎的恶鬼,像匪首一般,涌入宋宅中大开杀戒,径直而肆无忌惮地搜刮钱财。
“怕什么,战争都打起来了。”
“军队很多都不应战,还怕几个商人?几个平民百姓?”
宋宅。上至宋父宋母,下至仆人、仆人年幼稚嫩的孩子,都无一幸免。
红木牌匾沾上鲜血,在漆黑的夜色里狰狞。雨水倾盆地落下,刀剑上倒映出,那些人贪婪无耻的眼。
他起初,被推入装货的柜子。
在透过柜门的缝隙,看见他母亲,被一刀封喉的场景后,还是急切地打开了锁。
在那一刻,他前所未有地痛恨,年少时混不吝,游手好闲的秉性。
他只有老徐教的三脚猫功夫,笨拙地用匕首,杀了那个杀宋母的恶鬼。
随后背后被捅了数刀,昏死过去。
……他没死。
命运似乎怜悯了他,成为这场屠杀的唯一幸存者。
雨水冲着,宋家门前的鲜血,打在他微动的眼睫上。他濒死时,动了动干涸的唇,朦胧间又匪夷所思地,梦到了一年前,那个陌生女孩。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也像和他隔了层薄雾,却仿佛,是道声音在他耳畔,让他别睡。
别睡。
十六岁的宋逢年,艰难地爬起来,舔了下干涸的嘴唇,喝几口干净的雨水。
他指节抵在了土里,努力地睁开眼。
天终于将亮的时候,街坊路过的其他人,发现了宋家的惨状。
出嫁的宋曼亭躲过一劫。
照顾他半个月后,安排了他此后的出路:“你姐夫,在沪城认识一个教授,你去那里的学堂吧。”
宋逢年:“……我要去报仇。”
“找谁报仇?是报仇还是送死?”宋曼亭凉凉地同他道,“你目前,没那样的能力,好好活着,算是让父母在地下安心了。”
宋逢年低着头。
他仿佛一夜之间终于长大了,只是长大的代价往往过大。
重复几遍:“我要报仇……我以后会的。”
他去沪城的学堂了。
和那群人的血海深仇、灭门之痛,仿佛变成了昨日的记忆。
沪城求学的三年,难得安宁了些。
只是每天的报刊、广播,时不时地会诉说着局势的变化,平和中,蛰伏的危机四伏。
宋逢年隐约猜到。
这显然只是一个起点。
此后的数年里,那些扭曲贪婪的敌人,会践踏更多的山河,会有更多的人,如宋家一般,被害得家破人亡。
可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你呢?你那边好像……没有战火的模样。”
他有时在午后,枕着那本手札。坐在树下,就会想起,梦到那个女孩。
梦到她也在学堂的树下,写着笔记或者看着书,她那里微风和日。
“你那边是未来吗?”
宋逢年问着一道梦里的影子,一道他自己也知道,不会回答的影子。
又或者,那只是他的幻想。
可能从他十五岁时起,因为不想面对现实和创伤。所以在梦中,杜撰了一个陌生人,让他孤独地对话。
二十岁那年,他去北平。
那时大哥宋廷文,有了音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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