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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逢年死前,走马观花般回忆了,他那短暂的一生。
他出生于民国三年。
在这个特殊时代,他也算是,投了个好胎。宋家祖上在宁城,以纺织生意起家,到这最后一代时,勉强算是富甲一方。
江时晚等人,那句调侃的富家少爷,倒也没说错。
他是最小的幺儿,上面有大哥、二姐。继承家业、祖坟冒烟这事,起先没有什么压力。
“都怪我和你爹太宠你,让你整日,游手好闲的。”
那时,宋家大宅红木作匾,房檐遍布瑞兽。众仆人打扫着,他的母亲坐在西洋椅上,摇着扇子,一派静谧的美好。
十几岁的宋逢年,最烦恼的事,就是如何不被教书先生发现。
他轻叼根草,从灰白围墙翻出去,去找街外的朋友玩,深刻演绎“游手好闲”这四个字。
“你这样混不吝的小子,日后也不知,有没有哪家姑娘,能瞧上你。”
宋母的声音,仿佛还在记忆里遥遥道。
“还有这世道啊,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我和你爹,还有你哥哥姐姐,终归……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
年少轻狂的宋逢年,才不放在心上。
世道怎么会变呢?
家人又怎么不可能,继续保护着他呢。
在十五岁那年,他看到父亲的书房里,来了个身材魁梧,目光如炬的男子,便是对方的友人老徐。
“既然不擅读书,也对经商无意。就让这孩子,跟着我学武吧。”
于是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老徐是空军出身,对他进行了魔鬼的体能训练、身手讨教。
最终,得出惋惜的结论:“这孩子也不擅武,真上阵杀敌的话,也是送脑袋去的。”
年少的宋逢年:“……”
“不过,敏捷性还行。”老徐最终选择,教了他近身搏斗、刺杀的几招,“学着防身用吧。”
“万一哪天就有用了。”
老徐在宋宅,待的时间不长,一个夏天后便离开了。他那时雀跃得,想放鞭炮。
他正要嘴边叼草,继续翻墙出去。
二姐宋曼亭走进来,拿了药膏抹他伤痕上,心热面冷着道:“一点出息也没有,好歹把伤养好,再出去混日子吧。”
大哥宋廷文也进来了,长兄如父似的。微板着脸,拿了把戒尺,压他肩上。
“既然学武也没出息,就继续读书吧。新政府成立后,学文、算术、艺体,总有你能学得上心的。”
“还有。”
大哥把一本牛皮手札本子,推到他面前,给他布置了新任务:“写日记,写你每天干了什么,有没有洗心革面。”
十五岁的宋逢年苦不堪言。
他书看得累了,就在宋宅里,找了个角落。靠着树睡了,枕着那本一字未写的牛皮手札。
硌得他像落枕。
睡梦中轻皱了眉,不知怎么的,梦到了一个模糊的女孩影子。
看不清她的面容。
年纪呢,应该同他相仿。她也像是看书困了,轻枕在臂弯。
“你是谁?怎么在我梦中?”
他询问对方。
她没搭理,亦或是听不见。
他刚想再说什么,一下子从浅浅的梦中,醒过来,被拉回了现实之中。
灰白的宋宅围墙,有些聒噪的蝉鸣。
她是谁呢?
匆匆梦中一瞥,他本不该在意。
但被锁在,院子里读书,他又没其他事做,只能沉思在手札上勾画,试图想起更多细节。
于是当晚。
大哥宋廷文发现,他的日记上一字未写,反而画了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孩。
雷霆大怒,用戒尺和家法收拾了他。
宋父宋母只能劝着,二姐宋曼亭端着药膏,在旁边凉凉道:“你这么不上进。”
“还学别人……单相思啊?”
二姐抱着手:“也不知有生之年,你能不能有那个本事,把那姑娘带到我们面前。”
宋逢年冤枉极了。
但他又说不清缘由,只能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看到宋母在灯下,抬手裁缝旗袍时,停下来投去一眼。
他又没忍住在想。
??梦里那个女孩,穿的衣服也有些奇怪,他在旧时代,也没见过。
宋母以为他在看衣服,耐心地指给他看:“咱们家是做纺织的,裁剪衣服呢,也是一样的道理。”
“面料、颜色、裁剪样式,观察入微了以后,什么衣服,都能以假乱真。”
“什么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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