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弃子故烧高烛倚红妆(2 / 2)
她大呼道:“我闻见了!”
白珠珠对她咋咋呼呼的举止有些不虞:“你这小崽子!难不成是闻见瑶池仙会,王母娘娘种的蟠桃了,我们盘都快吃干净了,你还能闻见什么?”
“我就算没看见,闻也能闻的出来,”宋栀宁鼻子翕动,阖目嗅了嗅空气,绕着客舍走了两圈,最后趴在窗案上,“是紫米馒头,如意蜜汁鸡,珍珠虾仁羹……还有‘云雀承露’!”
宋栀宁摇着宋惜霜的臂膀,眼睛亮如东珠。
“朝朝儿,那可是‘云雀承露’!”
“云雀承露”是南芮国闻名的宫宴菜。
昔年,羡春楼还没被沈昙盘下的时候,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做了道“云雀承露”的仿菜,放出品相有九成相似的传言。
雍州豪权白身挤破了头要尝尝这道只有宫中才能品尝到的菜品。
其中不乏有凑热闹的朱紫官人,乔装在楼中用膳时曾争执批驳过此菜,犀利道:“简直是东施效颦,鹌鹑插上鸡毛充凤肉。”
宋栀宁想到黑市传言,开始滔滔不绝自说自话,为众人解释。
“所谓‘云雀承露’,是用卯时正刻采到的露水浆果与嫩叶,去驯养彩翎鹧鸪六百余日。”
“后剖腹净膛,捣碎陈皮,紫姜,云尖茶与香蕈等填于腹中,以花蜜,米?及各种香料均匀涂抹于外,复九次,裹以鲜荷叶,蒸上五个时辰。”
“出锅后迅速切成半寸薄片,多半寸难嚼,少半寸易散,重在刀切得又快又准,不可散了热气,再置于九寸长的白玉莲花盘上,淋上宫中秘制琼浆玉露,方见得晶莹剔透,有如琥珀。”
“据说,这道菜先入口时如品甘醪,后嫩肉在齿间爆开,舌尖上汁液生鲜,清新的茶香弥漫,纵然享用殆尽,也不觉有腻。”
宋惜霜亦想起自己曾看过有关这道菜的闲闻杂谈,附和宋栀宁道:“听闻,这是武昭帝登基后创的菜,为其当时身怀六甲的发妻谢皇后所做,但……”
但谢皇后最终没能生下麟儿,武昭帝终生未有亲生骨肉,遂将皇位传与了宗室子,即如今的国君东方月明。
宋惜霜接着道:“这道菜原先可不叫‘云雀承露’,好像是叫……”
“叫‘比翼连枝’。”白珠珠微敛眸光,像是想起了什么旧事,接过宋惜霜的话道。
国君继承大统后,如昔年的武昭帝一样,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独独宠爱宋皇后,为其空悬后宫数十载。
因宋皇后喜食此道名菜,有一日调笑之间便取作“云雀承露”,被凤藻宫宫人听去了,便置换了名字,流传出去,成了逸闻,以示她受国君宠爱罢了。
至于“承露”,承的是什么露。
白露,红露还是清露。
宋惜霜与宋栀宁两个女郎默契对视,她们心知肚明,迷迷微笑起来,笑得让白珠珠觉得这道菜定有什么蹊跷。
宋栀宁打开一道窗缝,看提着食盒的皂吏远去的背影,抨击道:“这刘?好大派头,区区六品官,一顿用食,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全凑足了,他怎么不去做国君呀!”
白珠珠用完食,听见这话,立马捂住她的嘴。
“再看看我们吃的……”宋栀宁含糊不清道。
她幽幽转头,抓着窗案的两手像抓了牢房??似的凄凉。
宋惜霜无奈回道:“栀宁,你再不吃,就被我们全吃完,你要是晌后,还是夜里肚子打雷也没法了。”
宋栀宁辗转一想也是如此。
她瞬即像只小圆鸟飞到圆桌旁,大口大口嚼起馒头来。
*
“进贡”的女郎们要在楼船上待满一天一夜,才能到君都的天阙渡口。
船上庖厨送给宋惜霜客舍的两餐饭食虽说敷衍,但也量大管饱。
她们吃不完,差紫芙与金盏送回下层的船舱。
紫芙回来后不由对宋惜霜道:“我们客舍剩下的饭食不多,殷姑娘独自将空食盒提了回去,木姑娘也是吃了个干净,只是……木姑娘客舍的婢子胆小得很,金盏悄悄提醒她发髻上的簪子歪得快掉了,她吓得立马跑开。”
“而其余女郎们,我看见还有咬了口就不吃了的,我以为这些剩食都倒了作泔水,等上岸再处置,倒是巧的很,船夫打铃要用食了,那庖厨管事……管事的便将我们吃剩的全给了船夫。”
宋惜霜边抱着自己的枕衾铺在小榻上,边细细听紫芙轻声讲话。
她知道紫芙心善,大抵于心不忍,遂拉着她的手劝慰道:“如母亲所说,稽州那地都快吃不上饭了,他们虽是卖力气的,也不是驽笨的,自然也会捡了好的吃……”
再多的话,宋惜霜觉得自己也是作壁上观,踌躇难言。
紫芙见她将叹欲叹的模样,赶忙换了个话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些船夫老老少少都有,我还在……里面瞧见个格外打眼好看的郎君,可俊俏了。”紫芙打趣道。
宋惜霜没有放在心上。
宋栀宁听到那句有格外好看的郎君后,立马鬼鬼祟祟上前环住宋惜霜的腰,升起几分兴致。
“有多好看?有沈二那么好看吗?”宋栀宁瞅着宋惜霜的脸色,故意问紫芙。
宋惜霜沉默不语。
紫芙笑了笑,任由宋栀宁扒拉着她的臂膀也不说话。
在楼船客房上的时辰倒也不难熬,白日天还亮着的功夫,她们便挤在一块绣花看话本,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毕竟都是姑娘,外加白珠珠这个自称是“老妪”的女子,有的是满肚子零七八碎的话要说。
也是奇了,宋惜霜白日偶有去廊上放风望江时,却是看见除了她,三层楼船廊上竟然一个人影也不见。
每位女郎都规规矩矩地待在自己客舍中,谨小慎微,互不踹门打扰。
白珠珠向来是脾性热情的心肠,见此也是关上房门,自己过自己的。
到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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