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1 / 2)
《被疯批反派觊觎后》
--又非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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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阳透过碧纱窗,在孟颜的绣绷上投下腊梅影。银针挑起金线,她将并蒂莲最后一瓣补全时,忽听得廊下小丫鬟们压着嗓子议论:“昨儿听闻摄政王又活剥了人皮.……”
孟颜的手指微不可查地一顿,绣绷上的金线微微颤动。她未抬头,眼底暗波流转,微微泛白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仿徨。
“胡说什么!”贴身婢女的戒尺敲在窗棂上,“没见姑娘在备嫁妆?成日里耳根子不干净,小心针扎了舌头!”
婢女声色虽严厉,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知道自家姑娘,向来心软。
孟颜垂眸抚过嫁衣袖口的珍珠扣,檐下白雀突然扑棱棱撞翻金丝笼。清脆的鸟鸣声戛然而止,唯余轻微的碰撞声和羽毛飘落的细碎声响。
婢女捡起飘落的蓝尾羽,指尖触碰到羽尾处一抹鲜艳的红,她微微一怔,忽地轻呼:“这羽毛怎的染了红?”
“是王府送来的胭脂虫。”另一婢子忙用帕子裹了鸟羽,“王爷说南海进贡的朱砂色,最衬新娘子。”她抖开妆奁最底层的螺钿盒,猩红膏体泛着夺目的珠光。
这摄政王可不是那么容易处,此前听闻他残暴无良,性情乖张,世人闻之丧胆,唯一的优点便是不近女色,亦无通房。
孟颜出神间,一道嗓音响起:“二姑娘的药煎好了。”侍女捧着青瓷碗打帘进来,药香混着檐下新开的忍冬香。
“仔细些,别烫着二姑娘。”孟颜叮嘱一番。
“大姑娘,该试凤冠了。”一侍女捧来赤金凤冠,为她?饬起来。
可却不见她脸上半分喜悦。
雪粒子扑簌簌落在琉璃灯罩上,孟颜猛然忆起,今儿正是初七,与萧欢约定了在西郊的梅林见面。
“流夏,备车。”她走得猝不及防,令那婢女一阵恍惚。
车轮碾过青石板时,孟颜盯着晃动的鎏金帘钩出神。钩上缠着的银丝绦突然断裂,露出里头半截人骨雕的梅枝,这是前几日谢寒渊送来的“小玩意”。
一阵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
如今就连大街说书人都在传,摄政王当年如何雷厉风行查抄了云氏九族。
没想到,他这样的人还有这等怪癖。
着实令人琢磨不透,可想而知,她的命运多么岌岌可危!
孟颜拢着银狐裘踏入梅园时,萧欢肩头已积了层薄雪,清癯的相貌在雪中更显俊雅秀逸。新科探花褪了官袍,仍穿着三年前那件月白?衫,袖口磨出的毛边被雪色映得发亮。
“颜儿。”萧欢喉结滚动,低沉的嗓音裹挟着隆冬的冷意。
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蒸腾的热气在寒风里凝成白雾,“你最爱吃的栗子糕,我守着炉火煨了三个时辰。”
孟颜指尖陷进蓬松的糕点,指腹感受到栗子糕的温热,如同他的心意一般。
碎屑混着雪粒簌簌而落。萧欢突然握住她皓腕:“谢寒渊将太常寺少卿吊在东门一月,活活晒成人干,这样的疯子,你当真要嫁?”
谢寒渊年纪轻轻就一手遮天,权大欺主。
幼太子登基后,十八岁的谢寒渊被封“摄政王”。朝中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是他的亲信,即便是旁系疏属的权位也不容小觑。
而今,他虽是高门贵女们的梦中情郎,却无一人敢向他示好,甚至不敢正眼多瞧他一眼,只是深深藏于心底不与人道。
孟颜本同他八竿子打不着,只是时也,命也。
梅枝在风中轻颤,抖落她鬓间珍珠流苏。孟颜退后半步,绣鞋碾碎满地红梅:“阿欢哥哥,今时不同往日。”她盯着雪地上蜿蜒的冰晶,眉心拧成一团乱麻。
不远处,一棵枝干遒劲的梅树下,玄衣男子静静伫立。他身形颀长,如寒梅般孤傲清冷,玄衣男子琥珀色的瞳孔骤缩成针尖,隐约听到萧欢提及自己名讳。
莫非,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的准夫人?他拳头紧攥,眸底透着一抹寒光。
敢背叛他的人,要么死,要么做成人彘!
萧欢察觉到她的疏离,心中一痛,突然扯开衣襟,里头素色亵衣绣着歪斜的并蒂莲。
孟颜瞳孔骤缩,那正是她十四岁初学女红时的拙作,没成想,他还穿在身上。
“三日前我跪拜几位老臣,终于查到谢寒渊弑兄的铁证。”他嗓音压得极低,攥过她冰凉的手按在他跳动的心口,“再给我些时日,定能...…”
“不可,阿欢哥哥,你刚进士及第中了探花,莫要毁了自己前程!”
寒风卷着一股沉重的气息漫过,梅花的清香裹颊着一股凛冽。
谢寒渊玄色大氅在风中微微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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