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只是等待(1 / 2)
拉里伯德是谁?
一个运动员。
余切是谁?
中国这一代最好的作家。
劳心者是要比劳力者更厉害的。
美国人就是余黑,他妈的,他们暴露了,他们是余黑。
海明威,可以,运动员,不行。
木青说:“这些美国人很奇怪,为什么要用篮球运动员来形容你?你是写东西的,别人是打篮球的,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
“余切,你来讲讲为什么?”
好家伙,这可是个白人运动员,要是他们用黑人运动员形容我,你不得炸了啊。
一个小同志替余切回答了:“美国人是说,余老师就像是伟大的篮球运动员一样,总是在胜利。”
木青则反问:“胜利就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余切听到后特地回头道:“我们在这里吃大餐,住酒店,这都是因为我们取得了成功。他们的篮球队连续赢了6年,整个城市都为这项运动骄傲。”
“如果你没有取得成功呢?”木青说。“余切,我们的纪录片是要给国内的孩子看的,也要给领导干部看,你是我们的榜样,大家都会向你学习,世上没有人会永远的成功下去,挫折是教育的一部分……”
余切笑道:“你说的对。但任何人来问我,我都会说我会取得成功,我会一直这么下去。”
“这……不好吧。”木青觉得这样是否太高调?
余切让他先不要急着发表见解,而是观察自己在美国的经历,最后再写自己的新闻稿。
木青答应了,但他仍然不觉得高调是好事。
让木青改变主意的是一个叫刘祥成的华人摄影师。这个人主动来告诉摄制组:“在美国这里,作家、运动员、律师……通通都可以是胜利者。”
“美国人把余切用篮球运动员来形容,这不是贬低他,而恰恰是特别的尊重他!因为余切总是在胜利,他是英雄。”
然而,摄制组起初没有把刘祥成当一回事,也不觉得这话在理。
到这开始显现出文化上的隔阂来:运动员确实可以是英雄,但怎能和文学家相比呢?
刘长春是民国第一飞毛腿,百米的王,很厉害,但他怎能和鲁迅相提并论?
美国已经是礼崩乐坏了,他们要完蛋了。
华人摄影师刘祥成斩钉截铁:“是这样的,在美国就是这样!”
摄制组表示不解,不听。
而后他们发觉,这个刘祥成似乎在抢“生意”,他得知余切允许有人跟踪拍摄自己后,竟然也跟着余切。
余切当然不干了,刘祥成找报社申请了二十万美金,作为拍摄余切的版权费。
二十万美金何其多也啊,余切也绷不住了。他允许刘祥成来拍摄,但仍然只限于公开场合。那些私人的场合里面,刘祥成是不能来的。
刘祥成急得抓耳挠腮,羡慕央台的摄制组:“你们真是有宝藏,却不知道如何开启。他的时间很宝贵,你们浪费了!”
“你说这些话,你是什么人?你来教我做事?”一个小同志忍不住了。
“我是《时代周刊》的首席摄影师。”刘祥成说。
妈的,你《时代》杂志出来的了不起?不过是世界第一杂志罢了!
那又如何?
这里可是……哦,这里是美国啊。
于是,到这《东风压倒西风》摄制组爆发了第一次争论。
有人认为,应当警告这个普通话字正腔圆的假洋鬼子,中国有中国的规矩,实在是与你无关!
也有人认为,刘祥成肯定有两把刷子,应当学习美国人的先进经验。
这种争论持续了几天,直到新一期的《时代周刊》出来,封面是余切和马尔克斯握手的照片。那照片简直玄妙至极,病床上的英姿勃发,健硕有力,健康的那个却跪在地上,已被掏空,远处还有隐隐的尸体和警灯,他们又像战友,又像兄弟,又像国际关系,还隐藏着某种暗示:
因为马尔克斯是诺奖这个殿堂中的人物,所以余切也会加入进来。
在照片的构图关系中,余切是处于强势位的。
人家一张照片怎么能有这么多信息出来?这已经是一种艺术创作了。
随后,《纽约时报》对刘祥成这个华人摄影师进行了报道,因为他提名了普利策摄影奖,而且认为他的几率很大。他假如能获奖的话,时间将和西班牙的塞万提斯颁奖时间一样。
都在明年的四月份。
普利策是个什么奖?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奖在美国的认可度,比余切的“书评人协会奖项”还要厉害。因为后者是可以刷出来的,而前者真需要本事,他们只颁发给那些重大社会事件下的新闻照片。
木青拿着照片去找余切,问他这照片到底还有什么妙的?
余切这个无产阶级接班人,竟在这里谈到了宗教。
他说:“这照片最妙的是用了基督教的构图,一个天使在空中,一个凡人半仰卧在地上,两人手指相对,就好像要牵手,出自中世纪米开朗琪罗的《创世纪》,这是描绘上帝创造人类亚当的过程。”
木青感到自己的脑子一团浆糊。他不是徐驰那种中外皆通的知识分子,木青出自解放区,是个老战士。
他这一刻想要辞职了,这里没有他能听懂的。
但摄制组有人能听得懂,这儿有一些留学回来的二代。
79年中国第一次派出留学生赴美,到现在国内已有近万名留学生。
他们可以说是最明白余切成就的人。
只听得余切说:“有个叫贝戈利奥的阿根廷主教,之前评论过我,他在南美世界很有影响,帮了我大忙。当然了,在我们国内并不怎么报道这个人。”
“这和宗教有什么关系?”木青说。
“因为这个构图就出自基督教。上帝和亚当的手指相接,象征着上帝将生命和智慧传递给了人类。在这里面,我是上帝,马尔克斯是一个哥伦比亚人,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是这个。”
余切说:“因为没有我,哥伦比亚人将一无所知。”
震撼爆发在这个房间内,静悄悄的。
“在这里面,我是上帝。”
余切就把这种话说出口了,他没有狂妄,也没有窃喜,反而是很理性的分析,而这代表最深层次的骄傲。
这也是刘祥成想二十四小时跟着余切的原因,他就是为了等到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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